徐湛被噎了一下,很想问他有些话不说出来会不会憋死。
大临端了药碗进来。徐湛憋了口气灌下去,苦的胃里翻江倒海,他狠狠瞪了大临一眼,居然在他的药里加这么多黄连。
“他是嫉妒你,你不要怨他。”沈大夫说。
“闻出来还让我喝……呕。”徐湛吐出几口药汁儿,嘴里更苦了,扶着床沿干呕。
沈大夫为他倒了杯水漱口,笑吟吟的,大仇得报般的愉快。
徐湛苦着脸歇了很久,两人才转入正题。
“先生,家师常说学而优则仕,徐湛自幼所学的,都是入仕为官的手段,唯恐玷污了先生的清名。”徐湛认真的说:“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医者仁心,确能救人疾苦,但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对于徐湛而言,做官比行医意义更大。”
“此话怎讲?”沈大夫问。
“医人不如医世。”徐湛的声音平平淡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自信。
“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非池中之物。”沈大夫叹息着摇头:“我只希望平生所学能得以传承,至于你行医还是做官,我不管。待我百年之后,不将这济世救人的学问一并带进棺材,于愿足矣。”
徐湛想了想,问:“我不答应,您就不肯进京?”
“千从卫请我进京,我有得选吗?”沈大夫苦笑。
徐湛无言以对,事关郭淼性命,关山月也不敢强迫,否则依她的性格,十个沈大夫也抓的回去。
“我答应。”徐湛说。
沈大夫一怔。
“我愿意拜您为师,继承您的医术,未来选一个合适的人,将它传承下去。”徐湛看着沈大夫的眼睛,说。
沈大夫乐了:“人不大,口气不小。”
徐湛微笑:“先生做得到,我也做得到。”
徐湛扶着沈大夫师徒登上马车,拉上厚实的帘幕,暗自松了口气,却因为天气太冷,吐出一口白雾。
他打点并嘱咐了赶车人要尽快赶路。关佥事骑着马,在马车旁兜兜转转,终于忍不住弯下腰拍了他脑袋一下。
“好了没有,磨磨唧唧,没个男人样。”关佥事粗声道。
“您倒是有个男人样。”徐湛心里想。
“真不跟我们一块走?”关山月问:“不怕姓韩的再把你抓回去?”
徐湛知道她出于关心,笑着摇摇头:“处理些善后之事,很快。”
关山月向来不是啰嗦的人,道一句好自为之,便下令出发了。
徐湛在韫州只逗留了三日。
第一日,去林家大宅探望林老爷。据说老人家在千户所受到韩肃的无礼抢白,生了大气,又感了风寒,正在病中。林三爷见到徐湛,恨不能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