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徐湛的阐述,许攸沉声对皇帝道:“郭淼有罪无罪,兹事体大,仅凭徐湛一面之词不能臆断,吾皇仁慈不忍他病死狱中……臣倒有一个两全之策:郭淼可以出来,暂住在林府,由徐湛照料,林知望负责监管,待刑部定案后再行拘押。”
徐湛简直欣喜若狂,不愧是师公,能提出这么好的主意。
皇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梭巡一会,显然是起疑了,却因为得不到验证感到无力,眯眼靠在荣晋送上来的靠枕上,缓缓道:“但须经林知望的同意,我写一道手诏,你给他送去。”
阁老就是阁老,专业献计二十年,面子比常人大得多。
“遵旨。”许阁老道。
徐湛谢恩不跌。
“锦衣卫已在韫州,刑部也派员去了,过几日你也要去,你们各上各的本,总能查个水落石出。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查来查去,你老师果真有贪赃枉法之处,你也一同领罪吧!”
“是。”徐湛俯身:“臣心甘情愿。”
皇帝累了,只留下了许阁老,打发荣晋送徐湛出宫。
荣晋坐在车里,越想越不对:“见鬼。”
“什么?”徐湛问。
“许阁老这些话,像是早有准备。何况以他的脾性,避之唯恐不及,不应该这样帮你。”
连荣晋都看出了端倪,皇帝这个阅遍人情百态的老人,怎么会不疑心。
徐湛沉浸在如此顺遂的达到目的的喜悦中,正盘算延请几位名医给郭淼会诊。经荣晋这样一说,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许攸的为人他不了解,父亲的脾性他是知道的,林知望主意大的很,脾气也大得很,连皇帝都不忘记加一句“但须经林知望同意”,这天底下谁能做的了他的主?除了——他自己。
想到这一点,兴奋的心情骤然冷却了不少。
和荣晋四处逛了逛,回府赶完了功课,选了一间清净雅致的小院供郭淼父子入住,亲自指挥下人布置打扫,折腾的府里上下不得安宁。
“三少爷,这院子不妥当,太偏。”何明说。
“先生喜欢清静。”徐湛道:“利于养病。”
“但不利于看守。”何明脱口而出,就后悔措辞不当。
徐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何明竟感到后背生凉,若不是他在家里还有些位份,徐湛定要和他计较。
何明不敢再劝,这父子俩一个脾气,劝有何用。
林知望回家时,他已把一切料理妥帖,只待郭淼出狱下榻。林知望郁闷不已,又自作主张,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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