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林知望缓缓坐下:“我今天一早,把他送出城去了。”
曹氏扶了他一把,看他脸色苍白,越发不明就里。
“他跟着怀王出城谈判去了,现在恐怕已经在北漠人的军帐中了。”林知望道。
“这孩子……”曹氏唏嘘道:“胆子也太大了!”
“他何止是胆子大……”林知望烦躁道:“这件事,别跟家里人说。”
“母亲问起来呢?”
“就说是我同意的,你事先并不知道。”
“阿嚏。”徐湛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时候,父亲到家了吧,有没有派人去寻他,似乎应该留下一封书信的。
“澄言!”荣晋推了他一把:“到你了。”
徐湛回过神,小声问:“上联是什么?”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荣晋小声道。酒宴上,对面列坐的北漠人已经开始哄笑,阿什纳吉是个中年大叔,剔秃了大半个脑袋,只在头顶上扎了个细长的小辫,看到徐湛愣神,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联语令是汉人的酒令游戏,就是俗称对对子,北漠人野蛮不驯,阿什纳吉出于对汉文化的兴趣,身边盘踞了不少熟通诗书的汉人,出席这场宴会的就有好几位谈判前的酒宴,双方往往要比试一番,像是要比出谈判桌上的话语权一般,如此交锋,涉及到国家体面,非常重要。
北漠人是马上民族,一向不喜欢与大祁使臣“文斗”,可对面坐着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未免令他们轻敌了,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才三十出头,而北漠军派出的是阿什纳吉的军师柯义鄯,五十岁高龄的文臣名士。
谁知徐湛轻蔑的一笑,朗声道:“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对对子嘛,外公从小教他,七八岁就玩腻了的,林知望、郭淼这样的都不一定压的住他。
北漠人停止了笑声,开始警觉。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可以语上也。”柯义鄯捻须而笑。
“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宜若登天然。”徐湛不假思索。
柯义鄯红了眼,撂下狠话道:“我再出一联,你若对的上来,我此生不再做对,你若对不上,就给我乖乖的夹着尾巴休得造次。”
徐湛无辜道:“老人家,咱们相互切磋为的是以文会友,何必搞得剑拔弩张呢?”
“少废话,听好了!”柯义鄯道: “一孤帆,二商客,三四五六水手,扯起七八叶风蓬,下九江还有十里。”
这一联难,难在上联十个数字,下联想要工整,就必须用另外的十个数字,并且不能重复,根本没法对。连荣晋都皱了眉,看向徐湛,心说兄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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