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宣循着喧闹声的来源, 往那方向急急奔了过去。果然是上回被锁起来的卧房,此时门已打开,外头并无仆役或婢女, 看来是去找大夫了。
她只听到“二小姐自尽”, 也不知道人到底救下了了没,怕事态紧急,也顾不上要隐藏自己的行踪,疾步往卧房里头走。
还未见到谢流婉,她先听到惊慌失措的哭声, 想来应当就是谢流婉的那个贴身侍女。那侍女跪在床榻旁,歇斯底里地喊着:“二小姐!二小姐!大夫马上就到了。”
成宣见婢女挡住的一侧,已出现大片殷红血迹, 像是烧灼起来的红,令人触目惊心。她急得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了, 连忙拉开那婢女:“别碰她!快,把布条哪来!”
乍然听到有人吩咐自己做事,那婢女才如梦初醒:“什么……什么布条?”
“止血呀!还愣在这儿做什么?”成宣见她还是神情恍惚的模样,心急如焚, 便直接将谢流婉的衣裙撕开了一整道口子,把布料一圈又一圈裹在她手腕的伤口之上。
估计是因为卧房锁了起来, 因此等下人们发现她自尽, 已过了好些时候。如今的谢流婉,面容苍白,血色和温度正从她的身躯上快速地流失, 成宣只能帮她以手按压着伤口来止血, 却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那婢女只是呆呆跪坐在一旁,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成宣,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成宣见还未有府中别的人赶到,便趁机问:“你家二小姐为何要自尽啊?”
自从对谢旌年产生了疑虑,成宣就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对于谢府之人的探询之心。她惯了拷问犯人,这个惊慌失措的小小婢女,哪里是她的对手。
成宣又追问了几句:“是你负责看守她的吧,出了事,你以为谢大人会轻易饶过你吗?”
她已是捂着耳朵,声音尖利道:“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是少爷把二小姐锁起来的,怎么会成了我的错呢?”
“为什么要锁着她?”把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锁起来,要么是她疯了,说些胡话,或者伤害自己,就像现在这样;要么是……后一种可能性让成宣忽地不寒而栗——要么是谢念寒不想让她见人。
“不知道,我不知道!有一日,小姐不知为何,和少爷发生了争执。在那之后,少爷说她犯了疯病,就把她……”
“疯病?好端端的谢家二小姐,怎会犯疯病呢?”她不禁转过脸,望着谢流婉苍白秀丽的脸颊,小声道:“谢姑娘,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拿自己的命来赌气吧?裴誉,他一定也不想看到你病恹恹的样子。”
“来了——来了——”急切且拖长的语调自成宣背后响起,“大夫来了!”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在见到成宣后便吓了一跳,因此戛然而止,继而大喊道:“你是谁?怎会在我家小姐床前?”
成宣揉了揉膝盖,起身把空位让了出来。她慢吞吞地转身,扫了对方一眼,看着像是谢府的管家,一脸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