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眸泛起泪意, 吸了吸鼻子,残存的理智支撑着她强作镇定道:“……少卿大人何出此言?怎么会叫我这个名字?”
谢念寒抱拳,有些歉意道:“方才把成大人从水里救出来,可能是衣裳浸湿了的缘故……”说到此处,他颇不自在地转过头去,清了清嗓子道:“所以我才把岸上放着的另一身衣袍披在你身上。”
成宣本来心中还是凄凄惨惨,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身上裹了一件外袍。她登时面红过耳,那谢大人岂不是……岂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子身份?
早知道把延景和许如千叫过来,便不会折腾出这许多事了。成宣又转瞬意识到,若谢念寒知道自己伪造身份进入大理寺,自己若不能给出合理的缘由,他会帮自己隐瞒吗?
想到此处,她抬眼望着谢念寒。想来是怕她不自在,他已背过身去了。
成宣想,他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是顾家的世交,既然已瞒不住了,若是坦诚相告,不知他会不会愿意助自己一臂之力,重启对顾家一案的调查?
“你……你整理好了吗?”他虽然背过身,成宣仍听得出他的迟疑,“今日之事,你放心,我不会对旁人提起的,你也把它忘了吧,毕竟……名声要紧。”
她鼓起勇气,把那件外袍又裹紧了些,走到谢念寒身后:“少卿大人,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谢念寒似是怕她还未准备好,仍是背对着她,语气亦带了些急切:“你不必如此。我说了,今日的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我想好了。”成宣抬起眼,她感觉此时此刻,她必须耗尽身上所有的勇气,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关于我的身份,我可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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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收到大理寺送来的密信后,聂向晚已派出不少人,去打探这天机道背后隐藏的秘密,还命人不管搜集到了什么,必须马上送到府中,不必拖延。
那封延景所送来的密信,加上当日他和那位小娘子在天机道道坛对他所说的话,令他如今心惊胆战。
聂向晚从未料到,这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清的所谓宗主、国师,竟然妄图与西凉结盟,以瓦解整个大梁朝。
此等阴谋诡计,若不及时挫败,可远不止是后患无穷了!他自己誊抄了一份,又附上应对之策,派人把信送到了当朝首辅贺之舟的府上。
他不愿对延景透露那位至交好友的身份,并非因为他不信任延景,而是贺之舟的身份实在过于敏感。
他们二人,既是同年,亦是同门——都是顾淮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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