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我如今身在此处,如何能告发大哥。”成宣怕他又胡思乱想, 解释道:“咱们既然要商量大事, 自是要互通姓名了。”
“你也叫我阿楚!”他神色在灯下愈发显得狂乱,“阿楚死了, 我要代替他活下来。不错,这名儿真不错!”
成宣瞧他已然是神志不清了,心中腹诽道:明明是你告发人俑匠,害他被擒又坠崖身亡,如今还假惺惺说什么代替他,真是虚伪到了极点。
她勉为其难喊了声“阿楚”,顿觉骨寒毛竖。他许是站久了,有些累,此刻半个身子靠在案几上,面对面看着她,叹息道:“阿宣,我想过了,我即便在此处杀了你,但既无窑炉,也无泥浆,我是做不成人俑的。”
“不错!”她应得太快太急了,招来“阿楚”一个满怀疑窦的眼神,她暗道不好,便尽力掩饰道:“你若不想带我到街上,总归有别的法子。你尽管说出来,咱们一同讨论便是。”
他面上是遮不住的惋惜:“我若独自一人去杀了掌事,你又怎会乖乖留在此处?你定会逃跑报官的。”
成宣恨不得声嘶力竭喊出来:你也知道呢!
“既然这两个法子都行不通,”他话未说完,从案几起身,一手轻柔地抚着她的发际,“那我们只能想第三个法子了。”
只要不把她杀了,想几个法子都可以。成宣眸中满是哀求之意,望着“阿楚”继续点头。
见她求饶,他手仍未移开,成宣不知所以,问:“怎么……”
只不过她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他那如母亲般温柔至极的动作,竟突然带了狠厉之意。
成宣最后清醒的时刻,只感受到他费尽了浑身力气,狠命按着她的头往案几上重重地一掼。
她长这么大,从未遇过这般重创。她脑子嗡的一声,一瞬间天旋地转,唇边因为撞上了桌角,立时淌下血来。
伴着那掼到案几上的巨响,成宣彻底晕了。
失去意识前,她只来得及想,这个“阿楚”到底是真笨还是假傻?自己编了那么多话术,竟一句也骗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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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肿了、唇角火辣辣地疼,再兼头晕脑胀……成宣醒来时,一瞬间把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只感知到身上鲜明的痛楚。
她定了定神,记忆连同眼前一切逐渐变得明晰。她没能瞒过“阿楚”,一脑壳被他撞晕,不知被他带到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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