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送走海棠不久,派去岭镇的官差便有了信息。因为运输不便,便就近在附近的龙仙县县衙勘验。尸骸早已腐烂见骨,骨头呈浅青黑色,确系中毒死亡无疑。
而朱家那一头,朱老爷口不能言,面对审问却只能“咿咿呀呀”加上指手画脚。
三法司判断出方凝、连蕴及海棠三人合谋杀人,但具体由谁人动手,朱老爷却并不知情。
看来方凝只是在朱老爷面前偶有泄愤之语,但并未将计划和盘托出,加之在海棠所提及的废庙中,确实发现了张氏的尸身。成宣和裴誉无计可施,只得把希望最后寄托于方凝和连蕴身上。
但两人的供词竟严丝合缝,与海棠所说一般无二。
成宣恨恨道:“她们三人在实施计划前,想必早就想好了会有今日的情形,便商定了由海棠揽下罪行,其余二人便能脱罪了。”
可是,若三人赴死,便比海棠一人死去更好吗?
裴誉亦是苦思冥想许久,忽然道:“你是否记得,当时宁远跟踪的是连蕴那十几岁的孩子,才追踪到海棠的踪迹的。若他不是对母亲所为知晓一二,又怎会和海棠相识?”
成宣也忆起那日在大理寺审问连蕴时,那个眼神倔强的孩子。
因为连蕴已被大理寺暂时关押起来,他们还是在张氏旧居处找到他的。见到成宣二人,他毫不惊慌,似乎早就料到有人会找上门来。
成宣还想套下近乎,但想想自己是来寻找证据将人家娘亲绳之以法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不忘为成宣和裴誉斟茶:“回禀二位大人,我叫连文彦。”
待坐下后,成宣见他身量挺拔端庄,态度不卑不亢,不由得生了几分好感,心道连蕴果然教子有方。
她也不再避讳,开门见山道:“你可知你娘亲与朱家小妾方凝、还有沁尘阁的海棠姑娘所谋何事?”
连文彦坦率地点点头:“文彦知道。这一切,皆是由海棠姑娘一人所为,我和娘亲,以及方凝姐皆是受她蒙骗,才卷入此事。”
小小年纪竟这么会扯谎!成宣怒不可遏:“你可知海棠一力承担的话,会有何下场?”
连文彦却无动于衷,道:“左右不过是死,又有何区别?”
裴誉听到此处,亦忍不住厉声道:“你不过弱冠,怎会如此不知好歹!海棠姑娘为了你们几人,连命也不要了!你就是如此恩将仇报的?”
连文彦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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