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远不觉得:“戚以归小时候来过我家几次,他记性极好,要真想联系我,肯定还是有门路的。比方说,我旧居门口的那个小信箱,就是他自己拿小锤子和木板胡搞乱搞敲出来的。”
“这孩子小时候皮,我不让他把信箱放门口,他就背着我悄悄把信箱藏在了紫藤花下,还往里头递了好多他自己写的信。”
容夫人忍俊不禁:“听起来,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笑完,容夫人又不自觉瞥了一眼自己扁平的腹部,有点失落道:“要不是那五年战乱,我们的囡囡也不会意外流掉了,我也不至于伤了身子,导致现在都怀不上小孩。”
容远蹲下/身,握住夫人的双手道:“媳妇,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只要我们两个人好好的,就行了。”
容夫人终究还是很乐观的一个人,她只是难过了一下子,又温柔地笑道:“我知道。虽然很不应该,但是我还是想说,要不是那五年的战乱,我也碰不上你。跟你在一起后,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为了转换话题,容夫人又继续道:“对了,你刚刚说的,以归会在他做的小信箱里递信又是怎么回事?他一般都会写什么信放进去?我还有点儿好奇呢。”
容远回答:“也没什么,就写写他的心情和近况之类的。写的大多都是他的烦恼,却又不具体说他在为什么烦恼,仅是单纯的表达心情。我真不知道,一个小孩儿,每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烦恼要写。”
“才不是呢。”容夫人反驳,“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的。”
“好吧好吧。”
容远不跟她争辩,在容夫人期待的目光中继续回想:“反正除开这些抱怨,他的信里就只有他的母亲和徐薇了。他总说自己想母亲,也难怪,他母亲在他四岁时便去世了。”
“多可怜的孩子。”容夫人道。
“我想想,他是怎么说徐薇的,哦,他说他自己讨厌徐薇,讨厌到想着对方的脸,食物就难以下咽。”
“为什么要讨厌一国功臣呢?”容夫人不懂,“虽然图兰人给徐薇强行改了国籍,但徐薇确实是我们锦华的功臣。”
容远摇头,他也不懂。
“明明徐薇是他的外婆。”容远道。
两个人继续在屏幕前聊着天,直播也渐渐到了尾声,机器人主持建议硕士下场前说点走心的题外话。
塞壬想了想,微笑着道:“当我站在这里,回想自己的往事,不由得想衷心感谢一直鼓励我、支撑我走到现在的母亲。虽然她陪伴我的时间很短暂,但我完全能够理解,并且感激与深爱着她。”
“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我还记得父亲去世后,母亲的身体跟着颓废了起来,可是即便她形容枯槁,无力到只能躺在病床上了,也总是爱握着几乎没有闲暇的我,一遍一遍地向我传达着她自己的信念,她总说,”
“ ‘尽管生活再辛苦、再讨厌,你也要记得爱你自己,和你的国家’。”
“我记住她的话,我决心爱我自己,胜过爱任何人。然后,也决定深爱着这个国家。”
当然,不是图兰国。
塞壬换了个姿势握住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