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毓成去同宗遮说上那样一番话,实则是在替霍珏讨回一个人情。
一个宗家欠霍珏的人情。
其实朱毓成不登门,宗遮心里亦是明白。
宗家的的确确欠了霍珏一个人情,霍珏不讨要这人情,不代表他们就能忘记。
再说眼下局势虽说尚未完全明朗,但也差不离了。若等到尘埃落定之时,再让宗彧翻查旧案,到底是晚了。
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
宗遮年岁已大,宗家的后辈里最出色的便是宗彧与宗奎,下一任家主亦是非宗彧莫属。
此次的陈尸案何尝不是宗彧日后更上一层楼的基石?
宗遮能在宗家做那么多年家主,该做决断之时自是不会瞻前顾后。
朱毓成一走,便立即唤来了宗彧,同他道:“去查案罢,给那些惨死的人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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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奎同霍珏说完那话,也没等霍珏回话,大步流星地同姜令出了正厅。
霍珏端坐在一张四方椅上,沉默半晌后忍不住轻提了下唇角。
上辈子的复仇之路,最开始只有他自己,后来身侧多了薛无问与赵保英。
而宗遮与朱毓成,时而是同盟时而是敌人,端看是为了何事。
至于都察院的两位都御史,立场倒是鲜明,由始至终都只想将他弄死。
可这辈子,这些人到底是不同了。
曾经想要他死的人,会殚精竭虑地为他谋一个前程;曾经的亦敌亦友者,会走在他前头,提前替他扫除前路的风雪。
思忖间,何舟匆匆行来,拱手道:“主子,长公主已经到了大相国寺。”
霍珏长指敲了敲桌案,道:“圆青大师可是去了九佛塔?”
何舟颔首:“圆玄大师一离开大相国寺,圆青大师便去了九佛塔。”
霍珏站起身,望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雪,道:“眼下逃到顺天府的流民有多少?”
“已有数千人,如今这天气一日比一日严寒,前两日还下起了雨雹。属下瞧着,再过几日,往顺天府这头来的流民怕是会越来越多。”
顺天府的流民的确会越来越多,不仅仅是流民,到得二月,连盛京里头的百姓都开始乱起来。
后来史官在记录成泰七年这场雪灾之时,是这样记载的:冻馁而死者,日以千数。
雪灾直到四月方才结束,按照霍珏原先的计划,这场灾难越是伤亡惨重,对他的计划越是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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