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珏进来牢房时,见到的便是他这幅斗志昂扬的模样。
“叮铃”一阵钥匙磕碰的轻响,牢房的门缓缓打开。
霍珏缓步入内,垂眸望着坐在角落里的凌叡。
兴许是宗遮提前打了招呼,狱卒将开锁的钥匙递与他之后便出去外头,现下这牢房里就他与凌叡二人。
凌叡知晓今日定然会有来客,可他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位年轻的状元郎。
这人凌叡自是记得的,当初在恩荣宴上,他醉眼惺忪地弃翰林而入都察,着实让凌叡好生瞧不起。都察院那里的人是怎样一副嘴脸,他最是了解。
都是一群为了所谓的理想抱负连命都不要的蠢货。
那时凌叡只当他又是个拎不清的自以为忠肝义胆的少年郎,跟从前的赵昀一般。
再之后便是三个月前,此人领命去了青州,带回了梵儿与秦尤。
凌叡非愚蠢之人,相反,他十分聪明。
从凌若梵与秦尤被押回盛京开始,他便知晓了,青州、肃州之事,他从一开始就着了旁人的道。
这里头的旁人是谁,想想也知道,左右不外乎那几人。
是以,在凌叡眼里,霍珏不过就是个给鲁伸那驴脑袋跑腿的人。
眼下见这年轻人忽然出现,他不由得皱起眉头,道:“霍大人来此,所谓何事?”
便是要审他,也轮不到这个品级低下的毛头小子。
他设想的会来此审问他的人不是朱毓成就是宗遮、鲁伸,怎会是眼前这人?
霍珏的确不是来审他的。
“寅时六刻,从首辅府出来的四名暗卫,匆匆去了城外的净月庵。锦衣卫的人紧随其后,在净月庵的佛堂里竟然发现了两封密函,想来这密函便是凌大人的后手罢。”
霍珏深沉如海的眸子盯着凌叡,从怀里取出两封密函,继续道:“密函里是七年前北狄太子与南邵皇帝写与凌大人之信。”
凌叡在霍珏取出信之时,瞳孔狠狠一缩。
从信函外头的字迹看,的确是当年北狄太子与南邵皇帝写给他与周元庚的信。
静默片刻后,凌叡倏然一笑,道:“这信怎会是写与我的?你若是看过这密函,难道不知晓这信究竟是写与谁的?怎么?你们当真敢让这密函公诸于世?年轻人啊,眼下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可知将这密函公诸于世会带来什么后果?”
“有何不敢?”霍珏提了提唇,道:“按照信中所说,大人是要借他们之力,一举消灭先太子府,再将康王推上皇位,让康王做个傀儡皇帝。待得时机成熟,再自己称帝,凌首辅当真是所谋甚大。”
凌叡脸色骤然一变:“你血口喷人!那信中内容根本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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