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犹疑道:“但若只听这一个故事,真的足够让他们过来帮忙么?”
我道:“这不是才讲了一半,下一半都藏着么?”
梁挽目光中忧色不变,我又道:“上一半讲出来,只是让人产生好奇阿渡这人是怎么和冯璧书好的,可下一半若是讲出来,我怕是你整个茶棚都要被他们给掀翻了。”
“这是为何?”
“上一半都这样了,那这下一半的故事,只会让他们听出更多义愤、同情、向往、感慨,等听到故事结尾时,他们都已经全身心代入进去了,想脱坑也脱不了,就只能出手帮忙了。”
梁挽苦笑道:“这倒不假……”
他抬头看我,不禁感慨:“故事还是那个故事,可你的叙述,似乎总有一种让人恨不能以身代之,去改写结局的魔力。”
他夸人如一阵春风拂面,彩虹照脸,叫我说不出地舒坦,结果这人接下来又笑问:“所以我特别好奇……我可不可以得到唐大侠的允准,去看一下你年轻时写的那三本《出云记》、《落雪记》、《瑶台记》?”
……别啊!
千万别!!
是冯璧书给你推荐的嘛!?这个假老实的话你可一句都不能信啊!?
在得到梁挽那句“不会让冯璧书凑近听”的保证后,我就离开了小巷,在茶棚那边等着了。不过多久,大家都陆陆续续来齐了。先来的是到处找我不着、手里提着各种便宜小甜点的小常(他钱带的不多),然后是一起绑定出行的柳绮行钟雁阵,接着是在屋顶上休憩的高悠悠,他看了我一眼就从屋顶悠悠飘落,姿态倒是优雅如初。
最后才是仇炼争。
他姗姗来迟,竟是因为换了件行头。
本是低调而华贵的黑,如今依然是黑。
外边套着黑狐裘皮,里边配上了广身大袖的暗纹黑锦衣,腰扎一种墨玉玄皮的带,双足再配一对黑绒靴,于光下能闪出一种五光十色的黑。
这是一点儿也不低调了,华贵成分倒是添了十足十。
就好像一个高调的甲方爸爸,步履轻快地就朝我这个卑微乙方过来了。
而我左瞅右瞅。
也没瞅着他拎着糕点。
莫非又把糕点藏在袖子里了?
这次的袖子倒是大袖,藏东西显然会更加方便。
我一时心里痒痒,很想把他的袖子翻个底朝天,但碍于面子,又不太好未说书就要打赏,干脆咳嗽一声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迟?”
我本想让仇炼争给我透点儿甜品的底,结果他只眉头一扬,道:“天阴云薄,恐怕下午要起大风雨,正该换件衣服。”
……说什么浑话?这大太阳的天,哪儿阴了?哪儿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