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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会儿,那种文明礼貌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肯定不是小常。

这还是钟雁阵!

这个人怎么去而复返,说过的话好像放屁一样?

我随手打开门,不耐烦道:“你怎么还要回来……”

还未说完我就愣了。

因为门外面是仇炼争。

他怔怔地看向我,木头似的看着我。

而我看见他的神情才记起来,我此刻是披头散发的。

空气里的沉默一下子变得好生奇怪。

我张张嘴,刚想说点什么,不知哪里吹来一股子微风,刮得我发丝微微扬起,我觉得头皮一痒,却见这人一动不动、近乎发愣地看向我。

而看见这发丝飞扬的仇炼争,脸上忽然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像被一针给扎破了纸,惊异、困惑、温柔、悲哀,这些情绪全从纸袋子里漏出来了,脆弱而无助地流淌在他的脸上了。

情绪走到后来,他终于收起了脆弱。

转而沉默而坚定地看我。

像一种山峰上的石像,这辈子都不会再挪动分毫了。

我不自在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他只说:“因为高悠悠说的没有错。”

“什么没有错?”

他目光复杂道:“你把头发披下来来的样子,从某种角度上看。”

这人站定,吐字。

一句便是图穷匕见。

“像一个极俊、极秀气的女孩子。”

……这算什么?

他一年前对着湖边洗漱的叶小颜,说的却是——“你扎起头发时的样子,从某种角度上看,像一个极俊、极秀气的男孩子。”

仇炼争说这话的时候,以万分专注的目光看我。

而我心里居然会被他看痛。

这种目光竟看痛了我。

可痛苦酸楚之外,却又多了一些了然、顿悟,还有决心和打算。

我只礼貌一笑,像不明白他似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仇炼争似压抑着什么,努力地挤出一分笑,道:“并没什么意思。”

他解释道:“只是看到你披着头发的样子,我就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一些事。”

我故作疑惑道:“什么人?什么事?”

“一个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一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我心头一动,仇炼争却抬起头,挣扎了半天,终于拧眉苦声地求道:“你可不可以……就这样披着头发,给我说一下午的书?”

我神情一冷,果断拒绝:“不可。”

他笑容一黯,随即商量道:“那不要一整个下午了,就说一小会儿的书,可以吗?”

我拒绝道:“不可。”

他似是心里一酸,面上还是笑道:“那,那你就这么站着,和我说会儿话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