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在即,周樱樱此时后悔也是无用了,点头应了他的话便目送着他离开。
因韩光霁离了家,周如柏便多了到闻风斋走动。这日二人正在用晚膳,周樱樱便与他说道捐款赈灾的事。
周如柏听了,说道:“圣人在这要紧关头离了京中……怕是有些鹬蚌相争的意思吧。”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我前头还听说圣人新近得了位中意的娘娘。因那位畏热才不得不带了人离宫。”
周如柏闻言一笑,低声道:“傻妞!什么娘娘?不过是幌子罢了……”他说着伸手往上指了指,“上头的人最懂制衡之术……朝中上下若是一团和气,他倒要起疑心。赈灾的事复杂,牵涉的银子多,谁都想要捞一笔。圣人要是此时出手,总有些顾此失彼。让他们闹一闹,彼此消耗,他回来再主持公道不是正好么?”
周樱樱听了,回道:“这般拖着,怕是人都要被拖死了。”
周如柏听得,答道:“我晓得你打小便是软心肠,可你眼下有孕在身,切忌多思多虑,”如此说罢,忽地想起一事,又道,“白马寺似乎有派人往城外布施,你要是为着安心,也捐些银钱去白马寺好了。”
“这主意不错……只我最近不便出门,可否托哥哥把银钱送去白马寺?”
这般的要求,周如柏自是应了,又劝道:“你月份尚浅可劳累不得,院中的事便由着春深她们忙去好了。”
周樱樱听后,笑道:“哪有可忙的事?如今大事俱定,不过按规矩办事而已……倒是姨母是真不得闲。”
原来圣人离京前便行了殿试,韩光照入了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却说圣人有意提携寒门,是以高门子弟入试最多不过能得三甲。按周如柏的说法,倘韩光照非侯门子,想来得个一甲也是有机会的。
然而不论如何,中了同进士也是件喜事,既有喜事便免不得要宴客同喜。这些活儿自不然又落在了许姨太太的头上。这回周樱樱再也不怕被人拉去当壮丁,遂在院里清闲渡日,只宴客前几日便备了份厚礼予韩光照贺喜。
韩光霁离府以来,除却周如柏时常来闻风斋,那刘鹊亦会定时过府替她把平安脉。周樱樱虽觉着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与春深毕竟是未婚夫妻,二人婚前能多处些倒不是坏事。
如此这般,过得半个月周樱樱总算收到韩光霁头一封家书。周樱樱以前活在实时通讯的时代,如今把家书握在手,始知鱼传尺素﹑鸿雁传书是如何教人殷殷期盼。韩光霁这封信是出发不久便写下的,信上一言一语俱是对她关怀。这些啰唆的话,周樱樱早已听他亲说口说过十遍八遍……可如今得了信却又按捺不住翻来覆去地看。
只她方写好家书直要派人捎去驿站,院里的潘管事却已来寻她。这老潘便是闻风斋院里的旧人,从前也是侯夫人亲自安排的,韩光霁对他很是放心。
周樱樱见他来了跟前,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方才写了封家书,你替我派人送去给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