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识稍作斟酌,避重就轻地回答,“后来身体好了,也错过了高考的时间,就觉得上不上大学也不是那么要紧了,索性跳过那一步,提前自食其力也挺好的。我现在就过得不错啊,别担心了。”
“话是这么说……那当时你就更应该联系我了啊。生病有什么不敢让我们知道的?我还能去看看你。”
钟鱼无可奈何地说,“你是不知道,高三最后那半年,任明尧那个神经病,人都快学傻了。”
程识“啊”了一声,出神地听着。
“最后半年,他说什么都不当班长了,一门心思学习,我们班主任还以为他立志要考清华北大。你知道他高考多少分吗?真的过线了,可他就是不去。”
程识怔怔地问,“为什么啊。”
“你说为什么。”
到现在了还说这种傻话。钟鱼没好气道,“他是为了你啊,为了去约好的学校找你。”
程识回过神,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下意识问出的,并不是这个。
他是在想,任明尧为什么不愿意再当班长了。
明明已经当得那么顺手,即使觉得浪费时间,把手里的职责分散给别的委员只担个名头也行的,没有意义的会因为要冲刺高考也可以不去开。最后半年了,没必要再大动干戈地卸任。
真的只是怕耽误学习吗?
他总觉得任明尧从前的照顾都是基于班长的义务,基于朋友间的责任。可真的只是那样而已吗?
任明尧从前连对学习都是漫不经心的,也从来没有出风头的爱好,更不热衷管别人闲事。为什么还连续好几年都在坚持竞选班长?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还是一直都没有看清。
想到昨晚的那些话,程识脸颊又烧起来,连回应电话的语气都变得飘忽不定。被钟鱼发现了异常,“你是不是累了?该不会昨晚也没睡好吧。”
“是没怎么睡……”
“我昨天走之后你们俩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该不会吵起来了吧?不会是因为我吧?!”
“……没有,真没有,你别乱想。”程识拿起冰凉的橙子贴在脸颊上降温,深吸一口气,找回正常的语调,“我休息会儿就行了。”
“哦哦,那你快补个觉吧。你亲戚家那孩子呢?”
“他很乖的。”
是该补个觉。醒着也没用,脑子都转不动。程识放下手机,想回房间躺躺,抱起程晓君去洗了个脸,刚带上门又推开,出来拿回手机,放在枕头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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