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他已经思考起如何拖住商清尧的动作,为今晚的劫狱争取更多时间。
这也算如他所愿的一种交手。
渐霜:“是。”
不用对上商清尧,只要搞定宋悬那个傻子,渐霜不觉微微弯起唇来,这可比原来的任务轻松多了。
她想了想,很高兴地跟暗卫头子商量一番如何糊弄过宋悬,把牢里面的人弄出来。
至于世子那边怎么样,渐霜是完全不想了——以世子的本事,把商清尧拖上几个时辰想必不成问题。
谢世子本人却觉得很成问题。
他并不想和商清尧在这种情况下过多大交道。
影卫无声隐匿入黑暗中,珠帘后轻施粉黛、腮凝新荔的女子正专心致志地拨弦抚琴,半点没有发现听曲的人已经换了个。
谢棠如给自己斟了杯茶,却不送入口——这种地方的东西他是不敢随便吃的。他半垂着眼睫,端详茶具上的美人图,栩栩如生,眉目含情,鲜活的下一刻就能从图上走出来。
他看了片刻,把茶杯转了个方向,心想这双眼睛画得倒是和商清尧的有几分相似。
如果商清尧不当皇帝,在鹂声坊里找个活计,他肯定乐意天天跑这儿来。
可惜纯属白日做梦。
门从外头被一推开,谢棠如的美梦也醒了。
商清尧找不了鹂声坊里头的活计,但是他能把整个鹂声坊一锅端了。
年轻的新帝陛下站在门口,面容沉肃,他大约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穿了一身和身后绣衣使一样的衣服,红衣滚着云纹。唯一和其他人区分开的是他腰间佩的玉珏。
说到这个……谢棠如的目光在玉珏上迟疑一瞬,才恍如流水般滑过去。
……他的玉佩还在商清尧手里头。
得想个办法要回来好了。
至于那枚印章,也寻个由头还回去。本就是喝醉了说得胡话,如今清醒过来也该各自物归原主、两不相欠才好。
思绪一瞬间转过千重,谢棠如撑着下颌望向商清尧的姿态却一动不动。
商清尧抬了抬手,马上就有人将房间里弹琴的姑娘客客气气请了出去。谢棠如才注意到对方乌发如云,眼波盈盈,是个极漂亮的姑娘。
可惜再漂亮的姑娘和谢棠如也没有什么今夜引为知己的莫大缘分,她甫一走出门,房间门就被两侧绣衣使合上,隔绝一切喧嚣骚动。
房间内铺设着鲜红罗幔,鸳鸯锦被,又点着数支红烛,案上点着熏香,闻久了令人感到飘飘欲仙,神思混沌。
谢棠如闻着这香还没有被熏傻,记得自己和商清尧的身份,规规矩矩行了个臣子的礼节,就自顾自又坐下。商清尧瞥他一眼,抬手抚灭案上的熏香。
“这香料中掺了使人动情的东西。”
“………”谢棠如眨眨眼睛,缓慢消化他这句话里头蕴含的意思,理解之后不由得佩服起代替他在这里坐了一两个时辰的暗卫。
下次还是不来青楼了。谢棠如认真考虑,不能太为难自己的手下。
毕竟要是少上一个,也很难找到一个合心意的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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