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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疯子。

出发之前,沧浪曾经背着人找过他,毫无避讳地道出心中顾虑,“守备军前脚才开拔,城中空了没几日,粮仓跟着被劫,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桩巧合。”

沧浪叮嘱杨大智,眼下城防空虚,他率领的这队精骑是最后屏障。夺粮固然要紧,但决计不可恋战,打好前哨之余合理摆布兵力,若有可能,留下部分人马盘桓城外,以备不虞。

杨大智对先生的话不疑有他,锦衣卫派出三列探子轮流踏勘,报的都是寨中疏于防卫,强攻难度不大。可等他带着半数缇骑亲自上山查看时,却发觉情况和想象中似有出入。

寨空,并非因为无兵的缘故,而是精兵皆已倾巢而出。至于奔着谁而去,真相似乎已经不言自喻。

劫粮只是个幌子,若无沧浪未雨绸缪,城中战力早已被调虎离山,江宁城防现下就只是一套空壳。

暑风一吹,空荡荡的山谷草木皆兵。杨大智后心的冷汗还没有干,按在腰侧的手掌忽然握拳,疾声吩咐:“所有人兵分两路,留下五十守军押解粮货回城,务必确保无恙。其余锦衣卫,轻装上马!随我回城驰援!”

众人领命,翻身上马,一片铠甲琅琅中交错着马儿不安的鼻息。就当杨大智挥鞕急下之际,遣去搜山的守军突然来报。

“山中废矿区,发现逃犯高无咎行踪!”

勒缰的右手一紧,杨大智血凝一刻,骤然沸腾。那个在他心中被撕咬过无数回的名字,而今正赤裎裎地暴露在他的獠牙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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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无咎调运石脂入城,究竟意欲何为?”

封璘撑着扶手,上身斜靠,沉声问。

“我、我真的不知道,”猗顿南被压得抬不起头,唇间嚅动,“高无咎征调了车马行的马车,说有东西运进城,并未明言是什么。”

封璘没说话,垂下的目光定格在猗顿后脑,杀机骤显。

“他没有明言,车马行的记档也是摆设吗?”一只手按住椅背,似乎带着安抚的力量。

沧浪缓缓倾身,阴影自上而下地笼住猗顿南,“猗顿兄,生意不是这么个做法,七大商输得这么惨,怎么就不知道汲取教训,嗯?”

猗顿南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对上一双过分好看又过分冷情的眼。

他在这一眼里感受到危险,彻底忘记了喘息。他相信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将自己推向深渊,仇恨却莫名地吹灯拔蜡,只剩无休无止的畏惧。

“那日马车和脚总没有回行里报到,所以记档不完全,而彼时商战正胶着,我也就没顾得上过问。”

猗顿南指甲缝里都是脏泥,抠着稻草使劲回想,“对了,我听家老无意中提及,就在前两天,车马行有个脚总跟城门卫发生了争执,说是不愿意接受盘查。商社在报关时向来注意分寸,无端不会如此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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