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当时中州有一个颇有名望的富商,他非但亲手将我们推入火坑,在发现我们被虐待后,还包庇姓廖的,正是他和官府联手,才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数十条因为受虐丧生的性命视为儿戏,反倒全了他的名声!”
墩子说到这里稍顿了片刻,语气从激昂变得沉郁,“而最重要的一点,我想请问诸位,长渡河那一仗,真的需要打吗?诸位想想,长渡河一役前,劼北是什么样的?长渡河一役后,劼北又成了什么样?”
长渡河一役前,劼北灾荒,劼北人虽穷,多多少少还能苟活;长渡河一役后,劼北哀鸿遍野,遗孤无数,以至朝廷不得不联合民间商人收养遗孤。
这时,先前那个破旧袄衫道:“曹兄弟这么一说,在下想起来了,当年长渡河战事前,朝廷便有人主和,是士子投江过后,朝廷才一致决定应战苍弩十三部。”
“是,我也记得昭化十一年还是十二年来着,先帝提出要修筑洗襟台,当时其实有不少人反对,京中一些士人说,与其修筑楼台劳民伤财,不如拿这笔银子去安抚劼北遗民。后来这批士人还被问罪了。”
“先不论这一仗该不该打,照这么看……”坐在角落里的几名士子相互对视一眼,“朝廷在劼北的处置上的确有失偏颇?”
“事后居然还有颜面修筑楼台纪念他们的功绩!”
破旧袄衫问:“曹兄弟,你敢担保你说的字字属实?”
“我敢以我的身家性命起誓!”墩子竖起三指赌咒发愿,接着又道,“且我手上还有一名关键证人,正是我适才说的那个跟官府联手,包庇姓廖的中州富商。”
“这富商眼下人在哪里?”
“已经被我的人拿住了。他目下距这里有点远,诸位若肯等我一个时辰,我把他带来,让他亲口说出实情。”
“好!”破旧袄衫高呼一声,转头看向舍中的所有士人,“各位,眼下看来,朝廷的确在整个洗襟台大案,包括十余年前的长渡河之役中有所隐瞒,而我们皆被蒙在鼓里!事不宜迟,我提议我们眼下便去朱雀街,要求朝廷公开真相,无罪释放蔡先生!”
“去朱雀街做什么?依我看,直接去宫门!”
“对,粉饰太平有何用处!不如直接去宫门!那么多死去的劼北遗孤,洗襟台下那么多冤屈与不平,难道还不够让朝廷还我们一个真相吗!”
满堂士子的愤懑之情被彻底点燃,破旧袄衫深深点了一下头,转头对墩子道:“既如此,劳烦曹兄弟待会儿直接将那恶商带到宫门口,让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招出他的罪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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