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远游夭折在一座坍塌的楼台,乘舟辞江去仿佛是一场梦,他希望把它找回来。
“与你结交,是因为你很纯粹,你一直都在做最真实的你自己,从不多加遮掩。”谢容与道,“那是我当时做不到的。”
所以他从来没有瞧不上他。
曲茂总说自己是个废物,但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废物,任何人都有旁人不可企及的长处。
曲茂听了这话,露出一个笑来,这是他多日来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大概是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兄弟义气多少也不算白费吧。
可他想到自己父亲,心中还是难过的。
他说:“如果顺利,我明早就去陵川了。要是……要是我赶不及回来为我爹送行,就让他走得好受一些,别遭太多罪,算是……算是帮我尽孝了。”
谢容与颔首道:“好。”
“还有这个。”
曲茂在雪地里站久了,浑身冻得发麻,手指探入袖囊子里,掏了许久才掏出一张纸来,“之前我在东安,有几个家将找到我,说封叔擅自调兵,不合朝廷的规矩,让我帮忙签一张调兵令给封叔送去。后来我去脂溪,路上撞到了章兰若,章兰若提醒我过一次,说这张调兵令有问题,所以有回我路过封叔帐子,就把这张军令顺手拿了回来,想说回京以后问问爹。本来我也没多在意,后来脂溪矿山炸了,章兰若重伤昏迷前,又提醒我说调兵令有异样,我才上了心,我爹落狱了,回京后我谁也不敢相信,便把它藏了起来谁都没说。不过眼下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我也救不了我爹,调兵令给你,你看看有没有用吧。”
曲茂说着,把那张被他签了名的枢密院调兵令交到谢容与手上,驻足片刻,低声说了句:“保重。”带着尤绍离开了。
第191章
“……如果末将所料不错,曲不惟不供出章鹤书,原因就在这张调兵令。”
两日后,卫玦暗查结束,回到玄鹰司向谢容与禀报。
“章鹤书利用这张调兵令,把封原擅自调兵的罪名栽赃到曲茂身上,一旦章鹤书拿出调兵令的存底,曲茂便从有功之臣变成曲不惟的共犯,侯府一门父子二人获罪,侯府上下一个都跑不了,曲不惟不愿家人受牵连,这才拼命把章鹤书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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