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立在院中,想着,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一趟中州,亲自问过父亲。
或许封原是骗他的呢?或许父亲跟洗襟台一点关系也没有呢?说不定父亲也被蒙在鼓里呢?
他始终还是相信父亲的。
“兰若。”
章庭也不知是在院中立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温声一句。
章庭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眉目间的情绪便已掩去了,“忘尘有事?”
张远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身边还跟着白泉。
“日间听到你这里起了争执,想着封原将军在,不方便过来,你……”张远岫看着章庭,虽然他已掩饰得很好了,张远岫似乎还是在他的眼底辨出了一丝彷徨,“你没事吧?”
章庭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只是……可能有点累了。”
张远岫的声音温润得如清风一样,“是不是因为没有寻到岑雪明的踪迹?”他说着一顿,“说来惭愧,日前我说过要帮兰若找这位岑姓通判,无奈一点忙都没帮上。”
章庭道:“没什么,忘尘不必往心里去。”
张远岫看出他似乎谈兴不高,温声道:“好,兰若你早些歇息,我先回去了。”
他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忘尘。”
章庭看着张远岫的背影,不由唤了一声,“岑雪明这个人……不必再找了,我料理完手边的事,过两日要去中州一趟,这案子……就搁置了吧。”
张远岫看着他,微微颔首。
章庭没在院中逗留太久,很快回了自己屋中。
张远岫也往自己的院子走,夜风盘旋着,不声不响地卷走白日里的滚滚暑意,拂过四下搁着的冰盆,整座官邸都像浸在一片温凉的水中。
这样的静的夜里,空中却传来扑棱拍翅之声,张远岫抬目望去,是一只白隼歇在了高处的檐角。
白泉也看到这只隼了,隼的左脚上还捆着一只传信用的小竹筒,白泉轻声道,“公子,曹公公那边来信了。”
张远岫“嗯”一声,折身往书斋走,淡淡只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啊,暗涌渐激,涛澜将起,驻足岸边的人都要被卷进去了。”
他步至桌边,取了一张裁得很小的白笺,“取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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