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鱼七不解他一个读书人,为何会生出这样恶毒的揣测,他没理他,径自掀开沈澜腿上的伤处一看,随即吃了一惊。沈澜的伤口早已流脓生疮了,不知为何,竟是一直无人为他上药。
岳鱼七当即不迟疑,找出一瓶金疮药,转头就要出帐打水,沈澜一下子握住他的手腕,“义士究竟是谁?真是来帮我的?”
岳鱼七道:“我是谁你不必打听,你需知道你这腿如果再不救治,只怕就要废了。”
沈澜听了这话,目光一瞬茫然,随后灼灼生出光来,像是看到希望,他忍痛从病榻上坐起,“义士夤夜来帐,只为救人,想必定是义薄云天之辈,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义士一定答应。”他牢牢握住岳鱼七的手腕,“在下姓沈,名澜,字书辞,东安人,有人……”他朝四周看了看,急声道,“有人要杀在下,在下恐怕活不过今夜了,如果可以,还望您能保住家中小女一命。”
岳鱼七一听这话,直觉事情不简单,问道:“谁要杀你?”
沈澜摇了摇头:“在下也不知,只晓得那人是朝中的一个大人物,实不相瞒,在下之所以能登上洗襟台,就是……”
话未说完,帐外忽然传来巡军的脚步声,是夤夜查帐的人回来了,沈澜蓦地甩开岳鱼七的手,“义士快走,千万莫要被在下牵连,记得在下姓沈,还望义士一定保住小女一命。”
第146章
巡帐的是京中军卫,岳鱼七是故没有多留,很快避了出去。
他没有走远,就在附近一株树上守着,直到翌日天明,军卫撤了出去,岳鱼七再进到帐中,沈澜已经死了。
洗襟台意外坍塌,幸存士人本该尽力救治,可是其中一名士子却被毒害身亡,岳鱼七心中浮起层层疑云。他很快找到齐文柏,一方面彻查沈澜之死,另一方面,为了完成沈澜的心愿,去寻沈澜口中的小女。
出乎意料地,据户籍所载,沈澜并没有女儿。
他早年丧妻,后来甚至没有续弦,半生无所出,哪来什么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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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文柏道:“这事越是蹊跷,越说明里头有文章。在下于是派人暗中查访,终于在是年九月,查到了沈澜之女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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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澜的确有一个女儿,名叫菀菀,是他的亡妻所生。而他的亡妻在生女儿时难产去世了。
要说沈家,祖上做的是字画买卖,也算东安大户,可惜到了沈澜这一辈,家业日渐衰败。沈澜与亡妻白氏的亲事,家中的祖辈本来是不同意的,说白氏福薄命苦,八字与沈家不合。但沈澜与白氏青梅竹马,相爱甚笃,在沈澜的坚持之下,白氏到底还是过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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