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楼楼高三层,呈回字形,中间设平台,四面设雅阁座次。内楼并不大,是以无论坐在哪一间雅阁,都能看清平台上展出的字画。
郑掌柜将谢容与几人引入一间名唤“卧雨”雅阁,说道:“顺安阁的诗画会不同于别处,所到贵客各自有一间雅阁,若想看画,贵客请看这个——”
郑掌柜从桌案上拿起一本简册递给谢容与。
谢容与接过来一看,册子上依次罗列出阁内所藏画品的名称,又附上风格技法的介绍,最下方还有画品的评级,画师的名字,如果藏品是字,书者在册子上写上几笔也是有的。
“顺安阁之所以有今天,凭的就是照规矩办事。贵客到诗画会来,都在自己的雅阁中,彼此并不相见,如果想看哪副画,从册子上点了,伙计待会儿自会呈来。这样一是为了避免冲突,其二是防止贵客簇拥看画,伤了画师的心血之作。如果贵客看过画后,十分喜欢,想要与画师相见清谈,又或聘回府上教习画艺,当问过顺安阁。顺安阁遵从画师的意愿,画师愿见便见,时有画师不愿露面,顺安阁绝不会他的透露身份。再有——”
郑掌柜见谢容与放下册子,提壶为他斟上茶,“简册上的字画虽是上品,离珍品尚有一定距离。待会儿戌正一到,顺安阁会将近一月收来的珍品放在台子上依次展出。贵客见了若喜欢,以举牌的形式出价,说白了就是拍卖,价高者得。如果有人出价,伙计会唤雅阁的名称,譬如贵客这间雅阁叫‘卧雨’,贵客有心仪的画,愿出一百两,伙计待会儿就会喊‘卧雨阁,一百两’,贵客记好自己雅阁的名称,稍待片刻,诗画会就要开始了。”
雅阁面向台子的那一面设了轩窗,透窗望去,每一间雅阁都掌着灯,星星点点,煞是好看。青唯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辨不出每间雅阁里都坐着什么人,悻悻地回到谢容与身边。
谢容与见她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温声问:“怎么了?”
青唯摇了摇头。
她不是对这诗画会不感兴趣,不知怎么,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
适才刚到顺安阁,那一道伴着风从街口送来的视线如芒针轻刺,然而当她回头循去,居然什么异样都瞧不出来。
这已是她近日第二回 有这样的感觉了,青唯不确定是不是错觉,虽然她躲避追兵的那些日子也曾草木皆兵,近来她跟在官人身边,明明是吃得好睡得也好的。
戌时一到,四角的挂灯暗了下去,台子上点了一排高灯,将那一片照得如白昼一般,郑掌柜上了台子,不说冗言,很快让伙计去请今夜要展出的珍品。
第一幅画是前朝水松画师所作,郑掌柜道,“水松以花鸟见长,将一隅一景展现得淋漓尽致,这副《山崖杜鹃》乃他致仕之年的名作……”
青唯坐在轩窗前,撑着下颌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个所以然。
说起来温阡也擅书画,奈何青唯在这一点上丝毫不随他,一副名画摆在她跟前,她至多能辨出好次,哪里好哪里次,她却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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