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坐着不动,谢容与应了一声,任德荣将药碗送进屋,照例将药汤一碗饮尽,随后吩咐:“收了吧。”
等到德荣退出屋,再度将屋门合上,青唯忽然凉凉开口:“你这药汤,吃了多久了?”
“……大约五六年了。”隔着一张方几,谢容与对上她的目光。
“从五年前吃到今日,病就一点没好?”青唯的声音微微抬高。
谢容与没吭声。
若是寻常,他只要一提起案子的线索,小野必定追问,可适才他说李捕头曾在东安府衙当差,她竟似乎没听进去,只顾着问他药汤的事。
看来不是生病而是动了气。
可她为何会动气?
“其实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偶尔病势反复罢了。”
青唯盯着他,继续追问:“那你这药汤的方子,一直是同一张吗?”
依山院的人说她今日在药房附近出现过,难道不是去探望朝天,是去打听他的病情的?
谢容与不动声色,凭直觉答道,“不是,大夫不同,开的方子也不同,不过药效大同小异,微有调整罢了。”
“怎么个调整法?”
“根据病势调整。”
“会调整到连药味也大相径庭么?”
谢容与注视着青唯,她下午还出过庄,总不至于是试药去了?
“那药汤太涩了,淡一些的方子也是有的。”
“真的只是淡一些?”
谢容与顿了顿,一字一句问:“那娘子觉得是什么?”
青唯见他防得滴水不漏,心中愈是气结,她隔着方几,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那药汤若真的只是味道淡一些,为何每一回德荣把它送来,你缓也不缓总是一口饮尽?为何从前在江家时,你每每都避着我吃,眼下服药回回次次都当着我?”她一顿,斩钉截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病早也好了,眼下不过与德荣合起伙来哄骗我罢了!”
谢容与沉默一下,温声道:“小野,我的病的确好些了不假,至于那药汤……”
“你休想再糊弄我!”思及当初在江家,她与他数度在言语上交锋,她就没一回占过上风,青唯急声道,“我告诉你,我手上可是有证据的。”
谢容与听了这话,不由失笑,看着眼前炸了毛的小狼,“哦,你拿着什么证据了?”
青唯冷目盯着他,“啪”一声,将一张药方拍在方几上,“这张,是你和德荣拿来诓骗我的药方,药汤的味道我试过了,腥涩得很,但是你这几日服的药汤——”
“我这几日服的药汤怎么了?”谢容与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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