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并不多,如果只有青唯一人,一把刀在手,足以应付,可她适才为了推开江辞舟,耽搁了一瞬,眼下反应虽迅速,还是漏出破绽,第二轮箭矢袭来,青唯一个不慎,被一道飞矢割裂衣袍,在她的左臂拉开一道血口子。
左臂的疼痛还是其次,要命的是她已经失去人质了。
庄中护卫瞧准这个时机,联合邹平的巡卫,再度扑袭而上。
青唯往后看去,也是巧,庄上仆从正牵了马过来。
她三两步掠出庄门,从地上捡了根飞矢,扎入马身,她才不放心何鸿云给她备的马,任骏马痛嘶,狂乱着挣脱仆从之手,奔入庄中,冲散袭来的护卫。
青唯手提钢刀,随意找了辆马车,一刀斩断缰绳,劫了马,绝尘而去。
-
伤马踏过庄门,在庄中四下奔撞,一众宾客纷纷躲散,何鸿云着恼至极,只觉这帮护卫简直一群酒囊饭袋,连匹马都驯不好。
他心中虽气,并不表现出来,待扈从终于制住伤马,连声下令:“追!赶紧追!”
朝天抢至庄子门口,扶起江辞舟,“公子,您没事吧?您怎么会——”
他本想问凭公子的本事,哪怕他不在,怎么会任那女贼近身。
可不等他说完,江辞舟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江辞舟朝庄门望去,片刻,伸手抚上自己脖间。
脖间火辣辣的,八成是留了指印,但他知道,适才青唯用的力道十分巧妙,刚好拿捏在制住他与不伤他之间。
何鸿云提袍疾步赶过来:“子陵可有受伤?”
江辞舟摇了摇头,他稍稍一顿,随后一言不发地看向一旁的邹平。
明明隔着一张面具,邹平却感觉到那目光似乎异常的冷。
江辞舟从前什么德行,纨绔子弟一个,邹平与他半斤八两,哪有不清楚的。然而此时此刻,邹平有了种异样的感受,他说不出这感受究竟是什么,只觉得自己适才不该冲动放箭。
此事到底发生在自己庄子上,既然没伤着人,何鸿云愿作和事佬,他斥了邹平几句,转头对江辞舟道:“说起来,那女贼急于劫马出逃,不敢伤人,怀忠虽鲁莽,亏得他下令放箭,子陵才及时得以脱身,怀忠,还不与子陵赔罪?”
说是江辞舟脱身得益于邹平放箭,那贼人若是穷凶极恶,拿江辞舟去挡箭矢,后果岂堪设想?这道理大伙儿都明白,但何鸿云要四两拨千斤大事化小,没有不卖他情面的。
邹平自认理亏,眼下也做低姿态,从托盘上拿了酒,说,“我这些巡卫从前乃卫尉寺□□库出身,放箭极有准头,适才见虞侯被劫,我着急救人,下令时没过脑子,只当他们绝不会伤到虞侯,眼下想想,当真是冲动了,我自罚三杯,还望虞侯莫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