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车后厢,把行李箱等都取下来,帮着拎进院里,刚走到中庭,就闻见一股淡淡的幽香,忍不住说了句:“好香啊。”
经他一提醒,聂九罗也注意到了:“是不是什么开花了?”
卢姐指向院子一角:“前两天就开了,开可好了,老汤说,今年暖冬,提早开了。”
炎拓这才看到,角落里有棵两米来高的梅花树。
是棵白梅,树形疏朗,枝条细而有劲,仿佛有骨支撑,枝条上星星点点,绽着一枚一枚,白瓣黄蕊,朵朵灵动,当然,更多的是花苞,有的细瘦,有的饱绽,笼在屋里透出的微光下,一树花,一树无声的热闹。
他有点惊讶:“你还会种花?”
聂九罗还没来得及开口,卢姐先笑了:“聂小姐哪会种啊,她请了个花匠,老汤,两周来一次,人家退休前是市植物园的,专会摆弄花花草草,可厉害了。”
这样啊,炎拓也想起来了,聂九罗是有个花匠。
他忍不住又看向那树白梅,长得真好,恣意又张扬,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认真看花,是在什么时候了。
正晃神间,听到聂九罗问他:“炎拓,饿不饿?让卢姐给你下碗面吃。”
炎拓摇头:“大晚上的,吃多了睡不着。”
聂九罗吩咐卢姐:“给他来一碗,我也吃点,都少少的就行。”
炎拓又好气又好笑,压根就不听他的意见,还问他干什么?
不过,既然“少少的”,那就吃点吧。
***
客房在一楼,收拾得很干净,炎拓把装陈福的行李箱放进衣柜,合衣躺下眯了会。
只一小会,就梦见了农场、地下二层。
梦里一片漆黑,身周包裹着浓重微湿的泥土气息,有个喑哑而哀伤的声音,一直时断时续地喃喃:“安安,我家安安……”
炎拓循声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正在黑暗里摸索,前方远处,隐隐亮起了光,有个小小的女童身影,瘦骨伶仃,在光里踽踽独行。
炎拓大叫:“心心!”
然后一惊而醒。
醒来的时候,灯光柔和,窗子上映着白梅的姿影,原来那株梅花,就开在他的窗外。
门外传来卢姐的声音:“炎先生啊,面煮好了,我送上去了,聂小姐走路不方便,你上去吃吧。”
***
老实说,上二楼,炎拓还真有点心头忐忑:他上次来,在这儿狠狠造过一次,临走还推倒一尊泥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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