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过是给他们心里种了颗种子,真要让他们生起反叛之心,还缺少一剂猛药。”
“殿下的意思是——”
“胡达理的儿子,听说小小年纪,便是在校场上摔打出来的。一身武功很是精进。”她轻轻道:“找个中尉,在路上拦住他,就说他姐姐是被强纳进胡府的,来找他算账。”
“要输给他,还要输的惨烈,若是能折个胳膊腿的最好,然后安排那个人死遁。再把这个故事散布到街头巷尾,最好人人都能知道。”
秦嬷嬷听得心头一喜:“这样一来,众人便会觉得是胡家仗势欺人,抢了姐姐不算,还打杀弟弟,跋扈不仁!”
“——只是,咱们从哪儿去找这样的姐弟呢?”
她摇头一笑:“嬷嬷着相了。是不是有这样的姐弟其实并不要紧,只要你的故事编得动听,让人人都觉得有这么对姐弟——那么即使胡府再言之凿凿,人们也只会觉得他们是在切词狡辩。”
“要让你证明自己没有杀人,可比证明你杀了人,要难得多了。”
“何况,口舌诛人,最是难防。他便是想翻案,也没那个机会。”
她一字一字说得轻慢,不动声色就给胡家小儿判了死刑。
秦嬷嬷瞪大了眼,末了还是什么都没说,躬身退出去了,只是腰弯的比以前更低了。
赵琼也觉得自己变了,从前什么慈不掌兵的道理,她都觉得是胡扯,如今自己走到这条路上,才知道这话说得在理。只是——
她目目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样的眉眼,却添了几分阴郁。好容易在万佛寺里修炼出来的平和心境,一下子化为乌有。
她天生就被权力与心计包围着,玩弄起权术来得心应手。可没有人总是希望自己过得这么累,她只想要平平淡淡的、和心爱的人腻腻乎乎地挤在一起,快乐地做自己的事。
她每往前走一步,想他的心情就更急切一点,恨不能化身成风筝,一路飘回他身边。
和她的心情一样急的,还有七州急速变化的局势。
胡夫人乍闻有人在路上拦截爱子时,心就猛然提了起来,再听到已被打断了腿,扔到路边已是奄奄一息时,不由松了口气,埋怨地看了一眼丫鬟蝶香:“说话也不一口气说完,吓死我了。”
她抚着胸口恨恨道:“该!不知哪儿来的浑子,也想伤我的麒麟儿,便是打死也不过分!”
一个中尉,胡夫人还不放在眼里。
蝶香急得凑近她:“夫人,这草芥儿似的人是不要紧,可他毕竟是个中尉,眼下军营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老将军已是出面安抚了,可——”
“可什么?”听到爹爹都出面了,胡夫人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正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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