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穿着和地上那具尸体一样的衣服。
她想起来,她已经死了,死的万分痛苦而不堪,在这条肮脏的巷子里,连只老鼠都不如。
她的双眼更红,血丝快要占据瞳孔,她歪了歪脖子,发出硌哒的声音,身体慢慢变得扭曲。
被弄坏丢弃的娃娃,站起来了。
“想报仇吗?”那个始终跟随她的脚步声近了,一个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清瘦修长,骨节分明。
女人咧开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齿,其中还混杂着血迹,慢慢往下流淌。
她没有开口,只是发出非人的低吼,像是呜咽,又像是咆哮。
“去吧,给你十分钟。”男人放开手,慢悠悠插在裤兜里,像影子般立在路灯下明暗交界的地方。
女人挪动步子迈了出去,头颅不自然得左右摆动,两手垂在身侧,每走一步脚下的血就厚了一层。
她在寻找,她要报仇。她能感觉到,就在附近。
只有十分钟。
巷子里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声经过,呜呜作响。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红色的光点闪了一下,随后被烟雾缭绕,模糊不清。
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夜晚,凌晨时分,不能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大觉只能跑到这种地方来吹冷风,任谁都不会觉得舒坦。男人裹紧外套缩了缩脖子,只能靠吸烟提提神。
“你这样不合规矩。”
一个虚渺飘忽的声音响起,来源于男人身侧墙上凭空出现的一个白影。
这影子越来越明显,像一个贴在墙上的纸人,矮小的身体却戴着高而尖的帽子,五官手脚像画上去似的,十分抽象。
“什么规矩?”男人吐出一口白烟,淡淡道,“善恶有报,这才是规矩。”
纸人没法反驳,他本来就没什么脑子,探讨不了这种深奥的问题。
“那帮家伙让你过来,有什么事?”男人把烟透过纸人的帽子按灭在墙上,惨白的纸上就出现了一个烧灼的洞,还在蔓延。
纸人压根没察觉似的,兀自道:“近日逃出了一只夜叉,上头让你多注意,必要时可诛杀。”
“夜叉?”男人没好气,“开玩笑,那种东西我怎么对付得了?”
“判官大人说了,办成可抵你的罪。”
“信了你的邪。”男人不耐烦得摆摆手,“得了,我会注意的。”
纸人的头僵硬得点了点,帽子上的洞烧得更大,没一会就把它整个给烧完了,风一吹连渣都没剩下。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叫得极其惨烈,能吓得人蛋疼。惨叫持续了好一会,最后戛然而止,黑夜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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