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原虽可恨,却也阴差阳错为他送来了极关键的一样东西。
要力压那群纨绔子弟夺下冬猎魁首,六日足矣。
依天和城百年来的惯例,冬猎尚未结束,提前告假回府乃是极大的不敬。
小郡主圆满完成了皇帝的诏令,自然乐得清闲,便在行宫中好生将养着。
楚流光中间来看过她一次,爱不释手地揉了揉少女脸颊上那点软肉。
她平日里生得清瘦,是恰到好处的明艳与俏丽,而今多了些软肉,反倒凭空生出几分稚气的天真烂漫来。
只是白偏墨连同傅大丞相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在行宫中露出半点踪迹。
众人自三途山崖逃出生天,尽皆负了一身的伤。
楚流光已然退了禁军首领之位,只在行宫中巡卫。
而白偏墨与傅相两位伤员却不见了踪迹。
小郡主闪过一念狐疑,便将这事抛之脑后——总不可能是又入围猎场了罢。
贺恭近些日来频频约她游玩。
小郡主虽因着诱兽香一事对他少了些怀疑,私底却总存了个疑心,便带着楚锡赴过几次约。
楚锡暗中追查过多次,却只断定了他身边有一高手做影卫。
这样的人,只怕唯有傅相身边的陆十有力与之一战。
既难以撼动,小郡主索性便暂不追究,只躲在行宫里每日看书逗猫。
第九日时的夕照忽然暗沉下来,天际如丹青飞泼一样晕开大朵的赤红,洇透了滚滚的云河。
天和城第二场暴雪将至。
翠袖往炭炉中填了新炭,又将滚烫的汤婆子塞进她被窝里。
小郡主捧着两颊望向轩窗外那方小小的天地,入眼皆是冰封的池水与亭台。
外头忽然有嘈杂的喧嚷声簇拥而来,似乎在嚷着“白家”“国公府”云云。
小郡主提着繁复叠落的裙摆碎步跑出去,在围猎场外一眼瞧见了人群中被救起的白偏墨。
他满身满脸是血,紧阖着眸子倒在众人的簇拥间。
老太医上去摸了把脉搏,又沾起一点他脸上大片的血渍嗅了嗅,回禀道:“白公子只是疲惫力竭,才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这血,乃是兽血罢了。”
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小郡主定了定神,被楚流光护宝一样虚虚拢在臂弯里。
她向手心呵了口气,从头到脚尽皆埋在松软温热的斗篷,盈盈的眼波一顿:“二哥哥,傅相……也进了围猎场?”
楚流光揉一揉她蓬软的发顶,并不隐瞒:“是。他与白偏墨是同时进的场,而今,亦只剩他还未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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