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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继定远侯应泽之后,太常寺卿季原一脉亦被连根拔起。

眼下便只余不可说的第三股势力,顺着驸马贺云存,与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贺恭,便足以拿捏死了御史台一脉。

他略一侧首,朝白鹰低声吩咐道:“回府提了季月淞,教她与季原见上一面。”

他当日毁约,便是为着往听松苑中缉拿此人。

可惜这季月淞实在是个硬脾气,在相府的暗牢里吃尽了酷刑,却仍咬着牙不肯吐出半个字来,大约仍盼着季原来救。

这父女俩见了面,相必自然有的聊。

照往年的惯例,冬猎往往足有九天九夜,至此不过三天两夜,却已生了这样大的祸端。

数百名禁军折于这场阴谋之中,但总归将通缉多日的重犯季原缉拿归案。

皇帝豪饮一碗烈酒,慨然道:“摆宴。”

冬猎之后常有篝火宴,皇帝会与猎场上众勇士一道饮酒烤羊,以示犒赏。

今年突然提前,想来为的是祭奠三途山崖上殉职的禁军。

傅长凛倒是将小郡主护得周全,没受甚么皮外伤。

只是她为拿木灰营救众人,发力太猛牵动了左肩胛的旧伤,便向皇帝告了假,借故推辞了宴席。

皇帝欣然受下她献上的仙鹿,关怀了几句,便吩咐他身边的元德亲自将人送回了行宫里去。

翠袖掐准了这位小祖宗返程的时间,行宫中已备足了滚滚的香汤,为她接风洗尘。

室内门窗紧锁,炭火融融。

小郡主昏昏沉沉地倚靠在池壁上,在蒸腾的水汽中舒展了腰肢。

而行宫外围已然篝火盛大,皇帝摆宴百余桌,先向逝去的众将士祭了酒,才将百斤的牛羊肉分发下去。

天和城凛冬漫漫,倘若没有酒和肉,大约未必挨得过漫长冬日。

因故城中人多饲牛羊以为生计,虽为京师,肉价却较外地低上许多。

北狄地处苦寒极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牛羊甚至难以存活。

可惜这群异邦人迟迟不肯归降,一心谋求吞并我朝疆土,才致使两国僵持不下。

傅长凛扫过一眼案上肥嫩的牛肉,却只兴致缺缺地沾了点酒。

众人气氛正盛时,不知谁忽然提了一嘴,倘若此次冬猎夺魁,预备向皇帝求些甚么。

皇帝年事渐高,只含着淡笑睥睨着阶下那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并不开口。

在一众人七嘴八舌的雄心壮志里,却有一道声音借着醉意笑道:“若我赢了,便向陛下求旨,将,将映霜小郡主……嫁予我。”

远处原本风轻云淡的男人骤然捏碎了手中的酒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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