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有自己敏锐的判断能力。
禁军弓箭充足,又处于地势高处,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此刻强攻决计讨不到好处。
楚流光还未下令,军中无人放箭,只寸步不让地与狼群对峙。
头狼踩着满地的枯枝与残雪,魔障一般不顾后果地朝禁军逼近。
小郡主眉尖一凛,敏锐地发觉了头狼的异常。
傅长凛一语不发地拔了剑,凑到小郡主耳边低声道:“糯糯离他远些。”
小郡主努力吸了吸鼻子,终于在冷冽彻骨的寒气中捕捉到一丝幽微的异香。
她面色一变。
发冠中用量极微的诱兽香都足以引来那样的凶兽。
贺恭身上的剂量,近乎能把他整个人腌入味了。
在这片猎场里,他一身诱兽香,随时可能送命。
这样一个纨绔倘若是幕后黑手,何必亲自跑出来以身犯险,又怎会自甘犯险。
小郡主一时有些动摇。
贺恭一向逍遥自在,以他的出身,大可在朝堂上一展宏图,何苦与叛臣为伍。
兴许,贺云存不过是想将二哥哥与贺恭一网打尽罢了。
这个贺恭,或仍有一丝可能,是无辜的。
小郡主心间一瞬闪过千百种猜测,未及深析,头狼忽然仰天长嗥一声。
这是狼群发动攻击的讯号。
身后忽然有副将一把攥住贺恭的手臂,要将人丢出去。
围猎场中混迹多年,在场哪个识不出诱兽香来。
贺恭留在阵内,只会招致更多凶兽。
小郡主当即按下他的手,厉声道:“不可。”
这样的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上尊卑。
副将嗤笑一声,一把击开小郡主的手腕道:“快且收收您的慈悲罢,这些野兽,可不认您这个郡主。”
小郡主一时不察,正被他打在腕心,连带着狠狠牵动了左肩胛那道旧伤。
她倒抽一口冷气,面上霎时间被抽干了血色。
身后剑光一闪,傅长凛已削去他整只手臂。
男人淡漠地收了剑,语气幽深道:“不守军规,以下犯上,可诛九族。这条手臂,权当本相替楚世子管教手下了。”
傅长凛这一招显然震慑力十足。
小郡主轻蔑一笑,将一干副将环视一圈:“贺恭乃是御史大夫贺允的嫡次子,今日弃了他纵然有望逃出生天,可日后御史台追究起来,你们谁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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