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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只是冰山一角。

傅长凛开始如杀神般夜出,又踏着破晓的第一缕晨曦满身血气地回来。

最严峻的那段时光,似乎每夜都会添些新伤。

小流萤便干脆搬来了丞相府。

府中有人调侃她活像是傅丞相的小童养媳,她亦不甚在意。

只是每晚如监工一般盯着傅长凛老老实实上药,捧着他覆满薄茧的粗砾手掌问他疼不疼。

小郡主开始勤勤恳恳地练剑习武,像是要用尽全力踮起脚来,以平等的姿态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可惜她年纪太小,才勉强认全了字,哪里有能力插手朝堂权争呢。

小郡主便在少年傅丞相偶有闲暇时变着花样逗他开心。

仿佛每日瞧见他能笑一笑,是件天大的事。

傅长凛花了整整三年血洗整个朝堂,全然改换局势,以极尽狠戾铁血的手段将天和城皇亲贵胄尽数踩在脚底。

成了真正的无冕之君。

那段行差踏错一步便从此万劫不复的日子实在太苦。

临王府虽与相府联姻,却碍着皇室血脉这一层身份,不能向任何势力伸手。

傅长凛咬着牙一肩扛起傅氏,小郡主便成了这无边苦楚里唯一的一点甜味。

如长夜里照破浓云的月色,如这段陌路穷途里不可多得的丝缕天光。

傅长凛完全习惯于她周到而无声的陪伴,而不需报以分毫的回馈。

市井皆说他如杀神一般冷冽绝情,心狠手辣,傅长凛从来一笑而过。

一个上位者如没有这样的狠戾与铁腕,如何安立于这权欲横流的乱世。

他的小郡主乖软知礼,于谋略权争之事向来一点就透。

这名利场中多少逢场作戏,都是逼不得已罢了,傅长凛一概视为小郡主该懂,从不花心思多做解释。

何况她每日都是轻快开心的模样,似乎完全不需要他费尽心思去取悦。

乃至于最后,竟对她轻慢至如斯地步。

不远处贺恭迎着小郡主温和而真诚道:“郡主喜欢便好。”

原来寻常人间的小女儿合该是如此捧在手心里宠爱的,而非跟在他身边受他淡漠薄情的磋磨。

傅长凛忽然间竟没有那样热切地想要抹杀掉小郡主身边的追求者了。

他与小郡主朝夕相伴十二年,晓得她此刻是怎样真心实意的愉悦。

傅长凛定定描摹着她唇角清浅动人的笑意,一面暗自欣慰,一面却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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