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大约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隆重不过的生辰了。
小郡主曾盛装出席,见证了傅长凛声势浩大的冠礼,亦总期盼着自己及笄礼上,能等来他含笑的一眼。
礼成之时已是正午,她却始终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来观礼。
临王夫妇送别了皇后,见这小宝贝疙瘩仍旧托着腮静静守在窗边。
白竹娴取来了薄毯替她披在肩上,窗边隐约有肃杀的寒气逸进来。
天际昏沉不见天日,灰白的天色中隐约透出了赤红的光影,正是暴雪将至的预兆。
楚流萤捧着茶,总有些惴惴不安地自语道:“他会否,今日不来了?”
白竹娴将炭炉烘热的手捂塞进她怀中,含笑道:“这是甚么傻话,今日下聘是九年前金銮殿上定下来的,他怎会不来,又怎敢不来。”
临王府上下皆紧张地备着,老管家早抄了礼单,又为丞相府将至的聘礼腾好了仓房。
临王楚承今日推却了早朝,连带着在宫中当职的楚流光都告了假,皆声势浩荡地候在府中。
日色越见昏沉下来,天际诡谲的红光渐浓,已卷起了呼啸的寒风。
一场酝酿许久的暴雪终于要降临了。
眼见便要过了酉时,傅长凛仍旧不见踪影。
在正厅候了足足一日的楚承肉眼可见地沉下脸来,吩咐下人又续了热茶。
临王府上下皆用过了晚膳,却既不见傅氏前来下聘,亦无半个人影前来通传。
吩咐往丞相府问话的侍从皆被打发了回来,不肯泄露半分傅长凛的行迹。
楚承愤然拂袖,命人撤了正厅中恭敬奉着的上好茶水,提笔写就了封诛心砭骨的奏疏。
今夜亥时一过,便连夜叩递圣上。
他的小郡主在皇室里何等的尊贵万千,却被傅长凛几番轻视作践,而今,竟连当年定下的纳征都可轻易毁约。
纳一房妾室尚要如期奉上买妾之资,小郡主堂堂王府嫡女,却遭傅长凛如此折辱。
楚承狠狠摔了笔,冷声吩咐道:“将先皇御赐的尚方宝剑请来。”
书房中早已敛声屏气地跪了一片,楚流光往白国公府去信一封,尚未有回音。
小郡主在窗前从拂晓盼至夜深,却连半点丞相府的音讯都无。
亥时将至,她守得困倦,满心的热情与祈盼早被消磨得只余无穷无尽的灰败。
翠袖来劝了多番,终于哄得小郡主肯熄了烛火,早些睡下。
楚流萤抱着母亲绣制的柔软手捂,浑身卸力一般瘫靠在雕花簇锦的轩窗上,摇摇欲坠道:“翠袖,我们分明约好了的,他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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