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陛下的圣旨,傅家会在当日到临王府下聘,择定婚期。
傅长凛定定凝视着小郡主那张并不安稳的睡颜,百感交集。
他难得竟生出了几分隐秘的期待。
小郡主忽然低声抽泣两声,大约是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他极轻柔地凑过去抚平了少女紧蹙的眉心,隔着那层被鲜血浸透的纱衣为她温柔地吹了吹伤口。
这实在有些傻,却好似有奇效般安抚了受惊的小郡主。
她深埋在浓云般软而棉厚的被子里,嗅着傅长凛衣角冷冽的暗香沉沉睡去。
男人守在榻畔,半身浸没在空明的月光里,难得浅浅勾起了唇角。
第12章 临王 不愿拂开小郡主紧攥着他衣摆的手……
翠袖不敢欺瞒,将今夜小郡主遇险之事一五一十地回禀了临王楚承。
皇城内早下了宵禁,楚流光尚在宫中当差,一时间脱身不得。
临王府的车驾气势汹汹杀进丞相府时,傅长凛的父亲傅鹤延已带着夫人在门内恭候多时。
这桩事实在是丞相府理亏。
傅长凛手下影卫几乎要在小郡主眼皮子底下整个儿围剿了玉香楼。
楚流萤搬出了临王府的名头,力保玉香楼。
相府非但寸步不让,竟还当面上了暗器意欲强攻。
傅长凛杀神一样抱着人赶回丞相府时,小郡主还正浑身是血地扎着那柄相府特制的锋利匕首。
傅鹤延早已放权多年,虽仍高居大司马之要职,却已鲜少过问朝中争权之事。
他与楚承共事多年,论起交情来称得上是管鲍之交。
临王浩荡的车马从丞相府直排到北街尽头,见昔日的好友已然很识时务地候在了门前,面色稍霁。
他对这位当朝大司马略施一礼,毫不客气道道:“傅兄不必拦着,本王接了糯糯便去,不多叨扰。”
傅鹤延亦是看着楚流萤长大的,心知这位乖软娇气的小郡主是临王夫妻怎样捧着含着的宝贝疙瘩。
他暗叹一声,为了替自己那不开窍的逆子保下这门婚事,拦道:“楚兄,入夜已深,糯糯已然睡下了,先进来喝杯茶罢。”
楚承忍了忍怒火,总算没当众拂了这位大司马的面子。
傅鹤延引着他先去瞧了眼正睡得昏沉的小郡主。
殿内没有半分烛光,唯有静默浩瀚的月光透过雕花的宣窗倾泻而下。
瘦削的人影如石像般孤绝冷冽地守在床头,一半浸在如霜似雪的皓明月辉里,另一半却隐在无尽昏沉的夜幕下。
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人似有所感地侧过头来,露出一双泛红的眼。
楚承扫了眼这位年轻冷峻的丞相这副不多见的狼狈模样,便将目光放在了榻上那面色惨白的小郡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