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又传来一声闷响,老人一声“快走”,宋赟便跟在他身后逆着人流向庙外挤去。
好不容易挤到庙门口,旁边有人厉声上前阻拦,呵斥道:“你想死也别牵连咱们啊!没见外面全是兵,你把庙门打开,他们要是冲进来怎么办?!”
“这山马上就要塌了,再不走就....”
宋赟话还未说完,只听一声巨响,整座山瞬间塌了下来,巨石伴着泥土、树根,顷刻间罩住了整个观音殿,砂砾和枯枝迎面而来。
一截带根的树桩正好砸向宋赟,他瞬间被推出庙门外。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宋赟发现世界失去颜色,满眼皆是泥泞。
耳中再无任何声响,恍惚间,宋赟觉着自己已经被被埋进了土中。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入土为安四个字。
可为什么心又如此不甘呢?
身旁似乎隐约有人在动,宋赟缓缓睁开双眼。
母亲的骨灰坛碎在手边,塌方的山石和泥土掩住了他的腿,但腿脚还能动,好像并未受伤,
庙门前的大路依旧平坦,阳光普照,洒在每一寸土地上。宋赟缓缓爬起,身后原本喧闹的观音庙此刻寂静如夜。
他怔在原地不敢转身,怕自己即将见到的那个画面太过惨烈,也怕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这荒唐又悲怆的一切。
裤腿突然被人抓了一下,一阵凄厉的孩童啼哭声刺入耳中。
宋赟不受控制地垂下头,他见到了那个被老人扔出来的孩子,躺在他的脚边哭泣,
再一抬眼,观音庙已然成山。
看不到血,也听不到哭声,甚至连人的气息都没有。
他抱起脚下那个孩子,面对着这座不知该叫山还是叫冢的东西,一动不动。
陈士诚看着暴涨的涣水,信心大增,“陈轩这个老东西真是没白干三十年漕运总兵,这个法子果然好使,看来咱们明日一早攻城有望啊!”
陈太后脸上却毫无喜色,她将怀里睡着的小太子递给身旁的侍女,“禁军本就半数姓陈,除了这宜梁城要正经打上一打,剩下的找陈轩他们去劝降即可,哀家只是担心京城。”
说起这个陈士诚也想不明白,“王承基这个小兔崽子有点本事,京城封了多日,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他瞄了一眼太后的脸色,换了个词道:“听说他这些年养了一万死士,此刻全数突袭进京。京中虽有十万禁军,但多数都屯兵京郊,我听京郊大营那边传的消息说,封城前,城中最多不到两万禁军。”
陈太后垂眸,“两万对一万,胜算亦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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