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春反倒有些不自在。
不知从何时开始,潘春对白浪有些莫名愧疚。
可自己跟白浪做了十年的兄弟,生死关头以命相托,从未亏欠过他什么,究竟愧疚什么潘春也说不清,总之有些事白浪不说破,她反倒松了口气。
心情莫名烦乱,潘春挠了挠头,屋内气氛尴尬起来。
楼下院中摆了台子,一位说书先生端着扇子坐了上去,潘春见机忙道:“去听会儿?”
“好啊。”白浪欣然起身,打开门跟在潘春身后下了楼。
天空忽然开始飘雪,雪花渐细密,一楼听书的人多了起来,挡住了走向戏台的石子路。
白浪向前一步拉潘春闪到一旁,在天井中停下。
一滴水珠打在额头上,说不清是天空中刚落下的雪化了,还是昨夜留在房檐上的那片。
白浪忽然拽了潘春袖子,心里忍了许久的,那些密集又潮湿的词语,又一次到了嘴边。
“阿春,我有话想与你说。”
不知是清晨的寒风穿过屋堂后变得柔润,还是说书先生的嗓音都有些悦耳,潘春扬起笑脸问,“什么话?”
“我有件东西…”
又有一片雪打在额上,白浪伸手拂去,顺势把手伸入怀中,将那只银梳握在掌中。
“我想……”
他想告诉他,他也想娶她。
“潘春!”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潘春立刻朝大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又惊又喜:“梅子渊?”
“我…”
白浪不禁捏紧掌中的银梳,齿印一点点嵌进肉中。
“潘春!!”
梅子渊的声音越来越近,潘春轻轻捶了白浪胸口一拳,剑眉微挑,“等我一会儿啊,回来说。”
说罢她便跳着跑去了门边。
白浪立在天井下一动没动,好像是在等雪再一次落下,或是风再吹过,亦或说书先生再笑一声。
可惜什么都没有。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阳光穿过天井将脚下的雪照化,直到空气寂静,雪落成泥,他才转过身来。
只有一大片嘈杂的看客,满满当当坐在大堂之中,明明很杂乱却又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第9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