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蠢,”男人望向远方天地相接之处,幽幽道:“是没有办法。以他被架空十年的处境,太后离京这段日子,是他难得的机会。这时候咱们在九边添一把火,他便会顺理成章把太后的人全部撵走。如果现在他不争权,一本正经的去查什么硝石,查什么宣王,他就不配坐在那个皇位上。”
一直恭敬站在一旁的王德海忍不住开了口,“主子,是奴才办事不利,没有除掉梅子渊,让明德帝取消了朝拜宴,请主子责罚。”
男人伸手扶住王德海,阻止他下跪,“无妨!海叔你这二十年已经做的足够好,是我的恩人。至于那个梅子渊,并不影响我们大计,大汗定能早日实现一统天下的霸业。”
男人弯了弯唇角,拦住宝昀的腰,“现在京中兵力空虚,不能在朝拜宴上炸死王承基,那就炸别处吧。不然,这么多火药造好不用,岂不浪费?”
那只布满疤痕的手撩起宝昀的长发,他低头轻嗅着发间的香气,“让他们留一些做成烟花,大业成后,我送你一场盛大婚礼。”
宋赟的事办成之后,潘春在京城便再无什么牵挂了。
临清还有漕务要办,她不能久居京中。
到了白浪定好回临清的日子,潘春一大早就收拾了东西上马时,在大门口见到了尹冬冬。
尹冬冬特地买了四只扒鸡送过来,“路上拿着吃。昨日子渊与我说好了,他也来送你,可早上我去找他,婶婶说他又被陛下叫进宫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尹冬冬看着整装待发的马车,有些不舍,“要不你再等等?”
白浪从马车上跳下,说道:“不必了,冬日天短,早些走方便投宿。”
潘春似是不经意朝皇宫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很快回到尹冬冬身上,“无妨,京城我肯定还要再来。”
尹冬冬嘟起嘴,“再来就得正月十五以后了,灯会都赶不上了。”
潘春接过他手里的鸡,递给白浪,拍了拍尹冬冬的肩膀,笑道:“下次十五我再来嘛!”
“那说好了啊!下个正月十五你来,我跟子渊带你去吃流灯宴!”
一听到这梅子渊的名字,潘春总是有些敏感,许是被人叫了这么多时日,多少有点习惯。
那个跟自己本无瓜葛的人,莫名其妙变成了他。有时候她会伸出双手看着自己手掌,看着粗粝的茧子,还挺怀念双纤白修长的手。
这种感觉无法言说,因为它像梦一样,来去无踪。
“梅子渊他....还好吧?”潘春终究还是问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