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漕船还没走完呢,姓梅的咱还得用着。”潘春接过碗,放心吃起来。
西华巷商铺林立,且与青安帮京城分舵只有一墙之隔。潘春本来懒得动弹,可午间过后街市上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她便披了斗篷,后院小门出去,喊了白浪陪她逛街。
“梳子怎么卖的?”潘春对那些簪花钗环不太感兴趣,因为动起手来来容易掉。梳子就不一样了,每日都要梳头,总归能用的上。
“三十两。”
“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潘春刚弯起的眼角突然挑起,气哼哼地将梳子扔了回去。
“姑娘仔细些,摔坏了你可赔不起!这可是鎏金嵌宝的好东西,这上面的珍珠一颗就值一两呢。”店家小心翼翼将梳子拿起,用帕子擦净,重新放进盒子里。
“奸商!”潘春白他一眼,“你当老子没见过能卖一两的珍珠?能顶你这三个大!”
潘春扭头就走,白浪却扔了锭银子给店主,将那只梳子买下,放进怀里。
待他跟上潘春,却发现她站在一个绣庄门口不动,静静看着一位中年妇人。
只见那妇人摸着门框被人被店家赶了出来,身后很快跟出一位年轻的书生,扶起她的手臂。
那人正是宋修竹。
“都瞎了还绣花,你当我这是慈安寺啊!”
说完又将一个包袱扔了出来,包袱在地上滚散,露出一些未绣完的绣片。
宋赟急忙捡了起来,他拍净包袱上的尘土,重新系好,扶着妇人垂头离开。
两人迎面走来,经过潘春身边的时候,还小心避让了一下。
白浪顺着潘春的目光看去,问道:“你认识?”
潘春不知她与宋修竹算不算认识,不由微微皱起眉心,“他是梅子渊的朋友。”
白浪看了那对母子片刻,奇怪道:“漕运总督的朋友,这么穷?”
“这官与官的差距,有时大过人跟狗。”潘春叹了口气,收拾起她莫名生出的同情心,“走吧,去前面看看。”
但这一幕不知为何就烙在了潘春心里,以至她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
如果当初不是她阴差阳错点了杜清去临清,那今日升任管河郎中的,可能就是宋修竹。
潘春虽然不是官,但她深知这些做官的毕生追求是什么。
第二日她早早起床,突然对白浪准备的早饭没了胃口,找了个由头跑去后巷,在馄饨摊前坐了下来。
馄饨热气腾腾,入口滑嫩,虽不如刘婶的手艺好,但也算美味。
潘春不由地想起尹冬冬,那位对吃有着深刻研究的憨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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