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冬冬咧开嘴角拉着双眼含泪的杜清,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潘春望了会儿忽然变厚的云层,一抬眼,飞身往青安帮总堂去。
重开海运虽然一直是梅子渊的梦想,但真正付诸行动他并没有几成把握。
漕船不论制式还是船况,都不能保证入海后平安驶入天津卫。尤其现在是冬季,北风得势,如若出海时选的天气不好,稍有不妥便会船毁人亡。
梅子渊将青安帮里所以的漕河航线图都找了出来,努力筛选着与海运有用的点滴。
他正看得专注,熊四忽然抱着一碟瓜子急匆匆跑上了楼,“帮主,出大事了!!我听在南衙当差的吴哥说,姜文修和丁江死了!还死了个什么官叫什么我没记住,豹子楼出现了两个刺客,说是要杀新来的总督大人呢!”
梅子渊心头一惊,手中册子倏地掉在地下,“那总督大人可还好?”
熊四将瓜子放到桌上,顺道钻到桌子地下捡书,“听说总督大人升堂审了案子,应该没事吧?他还让京里来的大官去抓杀姜漕务的凶手呢!吴哥说,京里那个大官老厉害了,两个刺客身手不是一般的好,都被他捅死一个!”
梅子渊接过书册,心下微惊,猜着熊四说的这个大官应该就是早上在河边看贡船的陈宽。
太后的人果然不放过自己,陈宽一来临清就出了命案,陈氏对自己必然动了杀心。
梅子渊刚欲开口再问,熊三又推门而入,一脸着急,“帮主,陈知县来了!说是有急事要与您商议,人都坐在大堂了。”
陈书泉?
梅子渊眉头一挑,整理了一下衣摆和发簪,从容地从椅子上站起,“知道了。”
陈书泉坐在那张榆木长桌旁,看着头顶刻着“忠义堂”三个字的乌木大匾,一脸的忐忑。
他一个七品知县,明明是临清最大的官,这一个月却求爷爷告奶奶,上跪京官,下求土匪,真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
早知道还不如回家坐他的庄主,花那么多钱捐了个官,成日里过得跟孙子一样。
潘春是出了名的视船如命,待会开口提借船之事,陈书泉都怕那句话惹恼了她,突然给自己一刀。
今日倘若不许些好处与她,莫说借走青安帮一条船,连个屁她都不舍得给。
但贡船他更得罪不起,左思右想,只能割自己的肉。
于是他对着端坐在自己对面,彬彬有礼的梅子渊道:“潘帮主,眼下有件天大的事需要青安帮救命。只要您能在天黑之前凑十条漕船出来,明年我保证,青安帮的漕役全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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