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让当地官员明白这官的来头大小,二来也从侧面证实这官是真的。
不然,随便一个人偷了官印岂不都能做官?
若不是陈书泉见过梅子渊,以昨日这位总督大人的行径,绝对可以让人怀疑是个假官。
所以今日这总督仪仗,陈书泉无论如何也得让梅子渊走一趟。
众人来到码头,果见闸口处一座高大楼船,与贡船顶了个头对头。
这船正是梅子渊以总督身份出行的水路仪仗,舱门贴满红纸字条,旗、牌、伞、扇插满整个舱面,好不威风。
船上鸣锣开道,锣声一响,两旁小舟迅速让路,两岸皆肃然。
这出行鸣锣的次数,依官职而不同,其含义也不同。
县官出行打三响,意为“让让开”。
道府出行打九棒,意为“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
而漕运总督是极品,打十三棒锣,意为“大小文武官员军民人等齐闪开”。
锣一敲完,除了贡船,附近所有的船都让的远远的。
仪仗船上众人见贡船横在河道中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杜清立刻让锣手又敲了一遍。
然而贡船不仅没有动,反倒站出来一个穿飞羽甲的侍卫,高声呼道:“此乃应天府贡船!除天子皇船外一概不让!”
杜清傻了。
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对面嚣张的贡船,又瞅了瞅河道两旁围观的人群,心里打起鼓来。
这可是梅子渊上任总督以来,头一次在漕河上摆总督仪仗。
若是就这么让了,岂不坏了总督大人的脸面?!传回京里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想他杜清,在这漕河憋憋屈屈几十年,跪过太监拜过漕兵,受过使唤挨过排挤。终是受不住花了半辈子的俸禄,去国子监买了个养老职位。
本以为他这辈子也就如此了,怎料在五十九岁这年遇上了贵人,得陛下钦点连升两级做了个正六品管河郎中。
还不全靠梅大人的提携!
送行那日,连昔日不拿正眼瞧他的祭酒大人都给他送了贺礼,这辈子从未这般扬眉吐气过!
今日若还跟从前一样能忍则忍,怎么对得起梅大人的青眼?
去他娘的!
反正他还有八个月就致仕了,临走前他就想明白了,梅子渊来临清必然是为了斗倒陈轩,他提前把老伴送回了乡下老家,为的就是让自己全心全意跟梅大人搞番大事业。
杜清把尹冬冬喊出来,让他站在船头,两人一人一口锣又敲了十三下。
对面贡船的侍卫抱起胳膊,讥笑道:“你们便是把锣敲破,也得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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