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渊微怔,潘春道:“我一路从京城骑马过来,来的路上卫河已经有上冻的迹象。今日这风格外刺骨,按以往的经验,今夜临清北段的会通河和卫河便会开始结冰。到了明日,莫说贡船了,恐怕连漕船都走不了十里。”
梅子渊未曾想到会这么快上冻,更惊讶潘春能推断出今夜就会上冻。
潘春说起行船之事,语气跟她刚才骂人不一样,自带一种霸气和威严,梅子渊没来由地信了她一点,“那漕粮怎么办?”
这句话问到了潘春的痛处,“能怎么办?卸船转陆运拉过去呗。好好的水路堵着不让走,生生熬到上冻,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欠揍!”
梅子渊知道她这一句把自己也骂了,但陆运艰难,漕船因人为原因壅滞多日,潘春生气他很理解。
几百里的陆路天寒地冻不好走,且这将近百万石的粮食,光从船上卸下来就要费一番功夫,梅子渊不禁问她,“那你们陆运可有马车?”
“这个你放心,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我们青安帮既然接了这个买卖,豁上命也要把漕粮运到通州。待我想好怎么走,你便按我说的做就行。”
前日白浪问过梅子渊漕河上冻后怎么办,当时他并未想到好的解决办法,这两日整理青安帮众人的船务汇总,梅子渊已经渐渐有了主意,“我倒是有个法子,既可以让漕粮按时到通州,又不用转陆运这般麻烦。”
“你有法子?你能有什么法子?”潘春觉得这人当着自己的面谈漕运业务,简直不知深浅,“怎么,你还能让漕船上天啊?”
“你!”梅子渊被她噎得思路都断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为什么要跟你好好说话,老娘就是因为你才搞的男不男女不女,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真想替我当帮主啊!”
梅子渊气得双手背到了身后,面向一望无际的漕船,十分无语。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卫河已经上冻,那你还逼姜文修开闸做什么?”
潘春脸上突然多了一抹邪气,“我的船因为这个狗官耽误了行程,那贡船也得享受享受停航的待遇,这样才公平嘛!”
果然是睚眦必报的江湖悍匪!
梅子渊彻底对她失去了耐心,他望着远处闸口上等待的人群,问道:“所以,刚才我要是没拦住你,你就会真的掐死那个闸官?”
潘春嗤了一声,“不掐死那个丁江难泄我心头之恨。”
梅子渊抬腿就要走,他已经不想跟潘春再说一句话。
不,是一个字也不想。
潘春急忙喊住他,“唉!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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