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拿出一张银票,放到床边,“阿宁往日最是要脸,自从宋侍郎出事后她谁也不靠,独自一人把修竹养大。今冬又冷,眼看就要过年了,也不知家里炭火够不够,我要是平白过去送钱,她必然不收,子渊,你帮娘想个法子,不管是给修竹,还是送年货,只要能送到他们宋家,都随你。”
潘春接过银票,茫然地看着梅夫人。
梅夫人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娘年轻时也有三五知己,不比你们男子交情浅。”
潘春收好银票,待梅夫人走后,麻溜地背好包袱留了字条,翻身上房出了梅府。
她按计划去尹府牵了马,待经过国子监门口时,潘春却莫名停了下来。
二更的梆子敲过好一阵儿了,国子监里还有几间屋子亮着灯。
以潘春的性格,这白送上门的二百两,简直就是上天掉下来的路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脑袋里总装着那日小轩窗里梅夫人绣帕子的画面。
潘春摸了摸胸口的银票,决定跟老天爷打了个赌。倘若这个时辰宋修竹还在,那就替梅夫人当把好人,若是那位姓宋的不在,这二百两就算姓潘。
国子监不大,屋子却很多,长得还一模一样。
潘春上次来有人领着,这次月黑风高的,一进门就抓瞎了。
她没穿官服,就没人接待,自己在里面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上次宋修竹埋头的那个屋。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守夜的学正,潘春急忙拦住他问道:“请问宋修竹在哪里?”
“宋修竹?没有这个人。”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另一人拽走,“快些快些,太白楼的午夜场就要开始了!”
两人不再理会潘春,小跑着出了国子监大门。
“没有这个人?”潘春挠了挠头,上次她来过啊。
绕过三间讲堂,内院现下亮着灯的就只剩两间屋子。
潘春扒上其中一处窗台,看见两个人正在收拾东西。
“想不到四门馆里那些庶人子也能教出如此好的成绩。”
“嗨,四门馆教得再好,今年第一肯定还是太学馆的张京!”
“怎么又是张京?他不都拿了七年第一了?”
“不给他能行么?太学馆的学生都是王侯子伯家的孩子,你敢让他们排名落在庶人子后面?”
“唉...是这个道理。”两人收拾好东西,吹了桌上的灯,一副放班归家的架势。
潘春侧着身子躲到柱子后面,听那二人边锁门边道:“哎呀德廉课绩还没整好,明日就要汇总了,要不咱们还是晚些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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