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负山看见了陈家树展现给自己的东西。
一个网页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位年轻漂亮的女性。
“她和我现在的肾,是亲姐妹。”陈家树缓缓说,“血亲之间,肾配型成功的概率极高……现在,我让你去琴市,找到她,看着她。想办法给她做肾移植匹配的体检报告。等到体检报告出来,你就将她安安全全,完完好好,不惊动任何人的带到我安排给你的接头处……小孟。”
陈家树问他。
“这件事,你能做到吗?”
*
好不容易打消了埃因可怕的“煮饭洗衣打地铺照顾纪老师”的想法,把特意从外省赶来的编辑又赶回去的纪询,再度回到了病房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来的纪询总觉得霍染因躺着的姿势舒展了一些,他再拿手去亲昵地碰碰对方的脸和发,对方也没有直接躲过,而是漫不经心地睇睇他。
“今天太阳还不错。”
“确实还不错。”纪询望望天。
“要一起出去透透气吗?”霍染因问。
透气有什么不可以的,正好今天行动了利索了点,不用再拄拐,纪询欣然答应:“好啊,我推你。”
他们去护士台找护士小姐要了个简便的移动担架床,纪询再帮助霍染因挪个床铺,而后盖好被子,再出病房,上了电梯,进入花园里。
下午三点的阳光正正好,穿过医院花廊的木栅格顶棚,一道一道打在霍染因的被子上。当微凉的风和暖和的光共同作用在肌肤上的时候,那种一时开阔一时惬意的感觉,是室内的暖气和窗户绝对没有办法比拟的。
趴在床上的霍染因盯了枕边的太阳光一会,目光稍稍上抬,看见摇摆的病号服。
是纪询身上的病号服。
纪询要推病床,距离他距离得近,衣服的下摆总是蹭到他的枕头上,一摇一晃,荡来摆去,和主人保持同一频率。
“……重伤号。”霍染因低声说。
“嗯,两个重伤号。”纪询耳朵尖,听见了,安慰霍染因,“别怕,你抬头看看,周围哪一个不是重症患者?”
“不用看他们。”霍染因懒得抬眼,就算伤得实在不方便,他也没有丢掉基本的观察能力,“他们都在看我们。”
“嗯嗯,看我们恩爱。”
“……”霍染因低哼,“嘚瑟。”
他遮了遮嘴角,遮去嘴角一晃而过的笑意。
纪询说的没有错。离花园最近的是肿瘤科,这儿散步的,不少是重症患者。
医院总是苍老和暮气的,尽管护士小姐说近些年癌症患病率逐年年轻,这里大部分的病人还是以老人居多。
老人们的陪护,一部分是看上去中年的女儿或者媳妇,另一部分是年龄相近的老来夫妻,枯黄的手与手交叠,斑驳的发与发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