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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纪询的意识再次从黑暗凝聚的深水中浮沉上来的,归拢集中,能够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呆在医院里了。
洁白的天花板和洁白的被单映了他满眼,他看见自己正插着输液针的手背,试着动了动,身体像是缀了一百个秤砣那样沉重……
不过也并非没有好消息。
他能睁眼看见医院本身就是一样好消息。
还有他的眼睛,谢天谢地,总算拿掉了800°模糊的镜片,又能够看清世界了。
不过……霍染因呢?
有没有和他在同一个病房吗?
纪询试图转动脑袋。
“别动了。”一道年轻冷淡的女音在耳旁响起,“右臂中枪,贯穿伤,侥幸没有伤到神经和骨头;左手背二度烧伤;全身多处骨裂,相当于从高处摔下……运气差点,一个摔不好,摔到你脊椎断裂,终生瘫痪;摔到你颈骨断裂,一了百了。好好养着吧。”
纪询循声望去。
果不其然,会说这种怎么听怎么恐怖的专业术语的,除了警局里的法医不做他想。
说话的人正是胡芫。
但问题是……胡芫不应该在宁市吗?
“……我已经回到宁市了?”纪询有点迷糊,说了声。声音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就他躺着的这张床的背面上,就映着“琴市第一人民医院”几个鲜红大字。
“没有。你还在琴市。”胡芫只是说话语气一贯如此,并非刻意噎伤患,她解释,“是我因为一些私事,专门来了琴市。你昨天上午9点到了医院,现在都昏睡有一天了。你和霍队受伤的消息,昨天就传回了宁市。漾漾拜托我代表二支过来看望你们,我来的时候还见着了琴市刑警队的人,他们也守了不少时间,刚刚才离开……”
她将手机翻了个面,给纪询看。
纪询这才发现,小小的一面屏幕里头,挤满了二支的人,文漾漾,谭鸣九,小眼镜——包括袁越,都出现了。
大家七嘴八舌说:
“还好吧?”
“看着精神还行。”
“你和队长的事情传回来,大家都吓死了。”
“可恨歹徒在琴市动手,要是他们敢来宁市,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虽然现在也算有来无回,但你们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纪询有点头疼。
他打断他们,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你们去看了霍染因了吗?他现在怎么样?”
屏幕那头霎时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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