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经风霜的一张脸,干脆利落的发髻,看着像是位长年驻守边疆的将领。
半晌,御书房的门缓慢打开,运生从里头走了出来。目光飘过面前之人, 他面上不觉带了几分恭敬:“闻大将军,陛下让您进去。”
闻恭卓从地上利落起身,他冲着运生稍一颔首,抬脚进了御书房。
听闻脚步声渐进, 末连温润的眸子缓缓收紧。
“陛下,臣特来谢罪!”闻恭卓面上没有半分迟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闷声一响, 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末连不为所动, 声音冷冷的:“闻恭卓,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当着众百姓的面说东方胤其是个大功臣?!”
闻恭卓声音平稳,面色不慌不乱:“陛下,当日小渊国集齐全国一半的兵力试图偷袭, 臣率领全部的士兵奋力抵抗终因人数相差悬殊步步败退。本想着,此战臣定会一败涂地辜负陛下的嘱托,不料相国派遣的士兵及时赶到重创小渊国助臣脱困。”
“遭到小渊国的偷袭怎的不传书通知朕?”
“陛下。边疆与京都相隔千里,若是等飞书回朝,想必臣早就为国捐躯了。”
末连依旧冷着一张脸。
“臣想着,相国这次擅自出兵回了京都一条命定是保不住了,这才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听到此处,末连面上神色未有半分缓和,似乎更冷了几分:“所以,你便帮他求情?闻恭卓,你可知,东方胤其是个佞臣,是我大渊国的害群之马?!”
“陛下。”闻恭卓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相国左右朝堂政局多年的确可恨,但就事论事,陛下,这一次若不是相国,臣恐怕守不住边疆的安稳,更守不住我大渊国的万千百姓。”闻恭卓缓缓抬起头来,额间一片红肿,“陛下,相国他虽不是贤臣却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为了大渊国的安宁甘愿冒着砍头的危险擅自出兵,这是大义。”
“好了!”末连在闻恭卓面前来回踱步数次,终于慢慢止了步子,“你既当着众百姓的面说明了东方胤其擅自出兵的缘由,朕若硬是要将他砍头,怕是难以服众。此事,依你看,该当如何?”
闻恭卓思量半晌,心中打定了主意:“陛下,不若将相国罚俸一年,府上禁足一个月以示警示。这样一来,既彰显了陛下的仁义大度,又不至于寒了百姓的心。”
末连默默收紧袖中的手,默了许久仍是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三九天的隆冬,寒风凛冽,空气干冷。
上官辰坐在房中,望着桌上的热茶怔愣出神。
现下,他只要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东方胤其血溅刑场的模样。
鲜红的血顺着他惨白的脖颈流出一弯血溪,红白交错,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惨烈。
他记得,当时,东方胤其的嘴角是翘着的。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他还能笑出来,简直是令人……
匪夷所思。
上官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木盒,目光明灭不止,犹如海浪中的一叶扁舟浮浮沉沉。
东方胤其,你是成心的么?
“大人。”秦谷站在房外敲了敲门,“相国求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