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璨的话把杜依曼所有的辩解都堵死了,她的喉咙就像被人掐住了一般,有那么十几秒是发不出声音的,而洛璨一鼓作气,只停了两秒就又开了腔:“你说我不该爱思夏,因为他用药控制我,可是你不也步了他的后尘?你说他随意打我、伤我,难道你不曾做?你说他小门小户配不上我,可是杜氏从你向上数三代,不也是开小诊所起家的?你说他什么都没给我,那你给我的东西是用什么钱买来的?还不是标记药剂。如果没那药剂,你的钱财来源就只剩你父母,说到底你还是借花献佛——那么你连洛尹川都不如,至少他在我身上下的本确实是他自己挣来的,即便一部分金钱和人脉是金先生给他,也是他付出代价才得到的。”
洛璨看杜依曼的眼神就像看一堆臭烘烘的垃圾,还是那种送去回收一文不值,拆解开来还有毒有害的垃圾。
“同样的事,凭什么到他那儿是十恶不赦,是罪无可恕,到你这里就是爱?他打我从来不打重要部位,他弄伤我还会亲自给我涂药,他再没钱再吝啬再小家子气,也能亲自给我做顿饭,用一元一元攒下来的钱请我吃小吃。临到头,他还知道要放了我,这是一个一直憎恨着我的人干出来的事。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比恨我的人打我更狠,而且从头到尾也没为我做过一件让我高兴的事。你到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让他比较一下,谁会觉得你爱我?杜依曼,别再提那些虚伪的事了,你只把我当成一个能够实现你美梦的工具,一个理想当中的完美丈夫,我不肯做你的工具,做你的丈夫,你就千般万般不愿意,驯马一样地驯我,驯不了,从我这边吃了苦头,你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然后要把自己的痛苦加百倍扔给我。所以,不要再提你爱我对我好这些话,你我都明白,那些不存在。”
这么一长串话听下来,杜依曼的双眼越来越红,像一只兔子,一只发了疯的兔子,及至洛璨缄默了,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她忽然纵身一扑,将毫无防备的洛璨扑得朝后倒去。
随着“咚”的一声响,洛璨的身体没有任何缓冲,带着两人份的重量,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大理石瓷砖上。落地一瞬洛璨尽力抬高颈部,这才免于头部受伤,可他还未挣扎着爬起,杜依曼就以半伏半坐的姿势压住了他,双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她都忘了调用信息素攻击,愤怒支配她用了最原始的手段。
“对,我就是要看你痛苦!”她几乎是尖叫着在说话,彻底失去了淑女最后一丝矫揉造作的伪装,“你根本不知道嫉妒是如何焚烧着我的,我为了你哭了多少回你看不见,我半夜里用毛巾冷热交替敷眼睛消肿的时候你也看不到。你只知道周思夏周思夏周思夏!你不是喜欢他打你吗?你不是不在乎他侮辱你吗?他行径再恶劣恶毒都是情有可原,因为你之前负他,和别的Omega走得太近,你愧疚,你觉得对不起他!但是我比他更早认识你的,你负我比负他更多!我就要比他打得更狠,我就要加倍地刺痛你的心!那全是你应得的,是你活该!”
她红色的眼睛里滴了泪,一眨而落,掉在了洛璨的下巴上,继而顺着下巴往颈上滑去,在她的指缝间隐没了。
“依曼……”洛璨叹息似的喊了她一声,轻轻抓住她的手臂,用很低的声音说道,“接触那些Omega……都是……洛尹川让我做的事……我跟他们结交无一不带着目的……工作而已,做不到尽善尽美,洛尹川就要罚我……外人看不懂,难道你也不明白?”
听了这话,杜依曼眼里的疯狂中多了两分轻微的迷茫与呆滞,手上也不自觉地松了些力道。
洛璨服服帖帖地躺着,口中仍在喃喃:“我负了谁?其实我谁也没负……我在洛尹川眼皮底下,一步也不敢行差踏错,我以为你过去再怎么讨厌我花心,现在至少也能理解我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