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尧此刻心思澄明,脸上带了歉意:“我是没脸见你。如果无事相求,我也不会来。”顿了顿,他郑重道:“我以我故去的父母之名发誓,绝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
思夏眉头一跳,这才注意到对方胸口戴了一枚黑色的胸章,丁一尧刚回公学的时候,这胸章也曾出现过,看起来丁一尧没撒谎,他的母亲也故去了。
思夏知道父母在丁一尧心中的重量。过去的丁一尧有多快乐逍遥,后来的丁一尧性格变化有多大,这重量就有多大。肯借着他们的名义做保证,应当不是撒谎。
他脑内思忖一番,又抬眼打量了对方几秒,鼻翼也动了动。
空气里有一点淡淡的可乐味,稀薄得像中年男子头顶的头发,内中包含的情绪是压抑而急切的,并没有求欢的气息。
目光转移到丁一尧的手腕上,并没有找到手环,看来对方是听进了他之前的话,没再继续服用那些药。
他终于放下戒备上前,掏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吧。”
思夏引人坐在厅里的蒲团上,然后拿了一只玻璃杯,倒了半杯热白开放到蒲团边的小圆桌上,自己在对面坐了下来:“我不饮茶和咖啡,家里暂时只有这个了。”
丁一尧点点头,端起杯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目光却落到了桌面的一本财经新闻类杂志上。思夏伸手在桌面上一敲,迫使他将目光收回:“开门见山吧,不要叙旧。”
“看来你已经知道杜氏和洛氏勾连在一起的事情了。”丁一尧放下杯子,“不出十天,这本杂志就会刊登洛璨和杜依曼订婚的消息,这两天杜氏股价飞升极快,等到下周……”
“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思夏打断了他,目光黯然且冰冷,“洛璨的选择已经跟我无关了。如果你来是和我谈论他,那么喝完水你就可以走了。”
有的事,他看杂志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
老实说,这些消息让他不是很高兴。
洛璨选择留在洛家,他尚且可以找到理由去解释,比如洛璨无家可归,而洛尹川在疏远洛优之后,认为目前自己的最优选择仍是洛璨,于是想了某些方法跟洛璨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他不想为洛璨和杜依曼在一起找理由。
哪怕他们很有可能只是形式上联姻,他也觉得接受不了。
或许,这样的选择也是一种背叛和遗忘。很大一部分的人类都是健忘的动物,他可以口口声声说爱一个人,可是短短数月后,他就能忘掉这份爱。
但他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当初他所希望的不就是洛璨能尽快忘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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