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失望的过渡都没有,他的一句话,让思夏直接走向了彻底的绝望。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思夏是真的什么都不敢相信了,哪怕后来他数度挽留,思夏也不再心动,甚至用谩骂、羞辱、殴打一遍遍要将他赶走……抑或是一遍遍地近乎病态、疯狂地测试着他的感情。
他想思夏不是真的恨他,有的时候他甚至可以看见思夏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有时候思夏折磨他过后就会对他好一点,像是找回对他的一丢丢信任。
可是思夏真的不信任他吗?思夏那么要面子的人,会在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面前把自己最脆弱的样子表现出来?
思夏还是信他的,只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罢了。
洛璨深吸一口气——是时候该交底,让思夏真正安心了。
“思夏,你别怕,”洛璨细细地吻却他脸上的泪,“你听我说,我是不会抛下你选洛氏的,因为洛尹川不是我爸……不,应该说,我和洛家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思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发言给说得怔住了,不知是吃惊还是不明所以。
洛璨凝视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继续道:“洛尹川对媒体说了谎,坊间传闻也都是假的,我只是他收养的一个孤儿,我分化之前,甚至都没来过这座城市。”
思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还是没缓过劲儿。过了老半天,才问出一句:“你真是孤儿?”
洛璨点点头,尽量找让他可以相信的理由:“不看衣着、发型和身材,单说五官,你看我跟洛家人长得有相似之处吗?”他说着,把自己的刘海撇开露出额头,凑近让对方看个仔细。
思夏先前为了查洛家,把相关的电视报导都看了一遍,洛氏的杂志专访也翻烂了,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洛氏几个常露面人的模样,故而很快就做出了比较:“是不怎么像。”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他打我的事吧?”洛璨知道只是长相问题还不足以让思夏完全相信,毕竟孩子像父母中的某一位也是有可能的,必须要有力的证据去支持这一真相,“其实挨打对我来说尚可忍受,我害怕的是他把我关到不开灯的地下室。”
思夏好像有点明白了:“你怕黑,是因为这个原因?”
洛璨摇头,眼睛里的光也一道黯淡下来:“不是,我小时候就怕黑。我原本住在一个偏远县城的福利院里。那儿虽然叫福利院,但并不正规,环境又脏又差,伙食不但少,还不卫生,因为厨师扣下福利院的菜米油盐带回家了;至于管束我们的人,看谁不顺眼了就把谁揍一顿关小黑屋不给饭吃。那个小黑屋不单单是间黑屋子而已,里面栖息着不少畏光的虫子和野鼠,虫子拂走也就算了,老鼠会往人身上爬,快得人都捉不着,只能甩。而且大家都说被野鼠咬一口就会染上鼠疫,会死,所以当时我特别怕,可是怕也躲不掉,因为年岁稍长后,肚子总是饿,饿到扛不住就会去偷厨房里的菜吃,偷多了总会被人发觉,被发觉就会被关。关的次数多了,我没习惯那环境,反而待出了心理阴影。那些寂静又黑暗的地方,比如地下室,会引发我的心悸,会令我浑身冒冷汗,心律不齐,除非有人在身边,我才会稍稍轻松一点。所以我喜欢人多热闹、干净敞亮的地方。只有在那种场合,我才感到安全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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