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三个字特意加重了的读音。
大约是这三个字有些分量的缘故,思夏倒是没挣开他的手,不过眼神里始终有很大疑问。跟他一直走到沙发边并排坐下,思夏才将手收回,叠放到自己膝头,:“说吧,什么事。”
洛璨面向他,指了指腕上系着的手环:“我的易感反应好像消失了。”
“易感期结束了?”思夏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迷惑,大约是在想这么无聊的事为什么
见思夏没能领会自己的意思,洛璨连忙摇头:“不是……也是,但和你所知道的不一样。”
思夏眨着眼睛看他,沉默地等他往下说。
洛璨抿了下唇,敛了几分笑容,脸上露出了罕有的严肃认真的表情:“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
这一句话说出口,就像是拔掉了酒桶上的木塞,后面的话如同酒液一般,立刻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我信息素浓度从分化那天起便一直居高不下,相应的,我对Omega信息素的敏感也是常人的十数倍,易感期更长,易感反应也更加剧烈。一旦手环离身,或者其中药物耗尽,我就会迅速进入易感期。”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黯了黯,“那状态,你在储藏室见过。不过那还不算是最失控的模样。如果一段时间没能得到信息素平衡的机会,再摘下手环的我会像疯犬那样把人咬得遍体鳞伤。”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起来的小纸包,拆开封口向思夏展示内中几粒白色的小药丸:“所以,碰上没时间补药剂却又要见Omega的场合,我都额外自备一些口服速效抑制剂,怕伤人,也怕对不起你。”
纸包里传出思夏所熟悉的某种清苦气味,那是见效最快也最伤身体的抑制药。除此之外,这药还有一个好处:便宜,凭借这些特点,它成了中学时期思夏接触最多的药品。
为了上学放学路上不受他人的信息素影响,思夏每天都要吃两片,打工积攒下来的零用钱三分之一都用在了买药上;林晚则跟他相反,她一片药也舍不得买,从来都是一发情直接请假回家修养,这种时候思夏通常会给她两粒药——一是希望她不要活受罪,二是希望硬是不让自己陪送的她回家途中不要出什么意外,可过几天思夏一计算药丸数量,就会发觉她又将药还回了瓶里。
而她省下的零用钱,有不小的一部分都是用来给他买生日礼物的。有时候是一双鞋,有时候是一套图书馆借阅不到、二手商店淘不到的书籍,有时候是一些昂贵的、据说有修复细胞功能的保健品。
一个是为了他不愿吃那药。一个是为了他而准备吃那药。两个人都爱他,一人却又导致了另一人的死亡。
命运何其残酷。
眼前人的坦白相告令思夏的呼吸如胶水般粘滞,几丝寒意和暖意混杂着透进他的身体,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反扣到了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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