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夏用那只没有用纱布遮住的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再次开口:“你真的……只要我不离开你,对你做什么你都能接受?”
洛璨上了发条一般地直点头:“不影响到洛氏的话,做什么都可以。”
这不是撒谎,他是真的怕。从海里把思夏救起的那一刻,他突然发觉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带给他的恐惧可以和失去思夏相提并论。
钱财名声地位,失去了都能重建;再浓再深的黑夜,总也能等来阳光普照的那一天。
只有思夏——那是他唯一的爱和希望。苦涩无望的晦暗生活中唯一的光。失去一次便是永远。
思夏终于同意了。
于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思夏像是拼命要赶他走一般地苛待他,偶尔软和一会儿态度,接下来多半又是一阵声势更猛烈的狂风暴雨。
他则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面对思夏的问责和挑刺,他只有道歉和讨好,像一个犯错后被大人嫌弃打骂,扬言要撵出家门后怕得要死,牢牢抱住大人裤管儿不肯撒手的可怜小男孩。
变成这样,洛璨不怨思夏,因为知道思夏心里也苦。
虽然思夏不会哭,不会说,但是那双漂亮的鸳鸯瞳中偶尔也会泛着不忍与迷茫。
不过,丁一尧他还是怨的。
每次和思夏说起这货、遇见这货就准没好事,不是挨骂就是挨打,要不就是兜头一缸醋。当初离开公学便也罢了,现在回来是闹哪样?说丁一尧不搞幺艺涵,打死他也不信!
洛璨越想越气,身上的Alpha信息素都变得锐利起来,搞得前排同学下意识缩起脖子,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伸手捏了捏眉心,洛璨强压怨怒,告诫自己不可冲动。毕竟丁一尧现在什么也没做,他若是熬不住掀起矛盾,波及到周围人事小,让洛尹川疑心发火事大,教思夏不开心事更大。
咬牙切齿地深呼吸,他强自凝神听课,拿起铅笔在教科书上做笔记。
沙沙沙沙、啪。嗒嗒。沙沙沙沙、啪。嗒嗒。沙沙、啪。嗒嗒。沙、啪。
看着桌上一截截的断芯,洛璨心中怒火一时勃发,猛地转头看向丁一尧,一下迎上了对方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货果然有问题!
火苗一时蹿上来,洛璨两只琥珀色的眼睛满满都是火光,如果目光能杀人,丁一尧大概要被他烧死一万次了。
两人僵持着,按兵不动却又交战正酣,用目光打着一场悄无声息的架。
胜负还未定,讲台上的老师突然点名打断了他们:“这一题,请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新同学到讲台上来做一下。”
两人这才把神思重新拉回到课堂,丁一尧读了遍题,气焰顿时有些弱了:“老师,我今天刚来,还没熟悉教材。”
老师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礼貌微笑:“没关系,试着解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