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自以为这个补救措施很妙,然而洛璨的脸上只出现了一闪而过的犹豫,紧接着便摆手拒绝,一阵风似的离去了。
洛璨紧紧抱住怀里的礼物盒,再次上了车。
盒中的画并不是什么高端艺术品,也不是什么可怕的违禁品。
它就是一幅普通的、可以称得上美丽的肖像画。
画中人的每一根发丝都明晰可见,弧度柔软,在风里扬着;雪白的皮肤下透着发蓝的血管,下巴瘦而略显尖,被包裹在公学蓝色校服的肩也窄而单薄,很有纤细柔软的脆弱感,唯独墨绿的左眼明亮至极,亮得倒映出了人影。
——对,只有左眼,他的右眼被挖空了,露出了底下衬画的金黄色相框底版。
残缺的画,残缺的周思夏。
偏偏被底板的色泽补全的眼睛。
恐惧像缠人的藤蔓,一下勒紧洛璨的心脏。
若这是一幅完整的肖像画,至多也就表明送画人知晓洛璨和周思夏之间有特殊关系,可能随时随地把事情捅到洛尹川面前。
那么洛璨便不至于如此惊慌,反正他现在是铁了心要和思夏结婚,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最坏的结局是被赶出家门。他有自己的公司,处境也差不到哪儿去,公司要是不行,他凭借自己多年所学,也足够赚到可供两人轻松生活的钱了。
可是现在事情的严重性上了一个层面。
金色右眼是思夏的秘密,也是思夏的弱点,送画人大喇喇地告诉洛璨自己知道这一切,动机虽不明,却也绝对不良。
最重要的是,洛璨说不准他会利用这个秘密去做什么——这个行为可能是威胁,可能是恐吓,也可能是预告。
洛璨低头,咬着嘴唇开始分析。
知晓此事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思夏亲近的人,比如自己;另一种则是旧识,很早就见过思夏戴隐形前的模样。
思夏的交际圈子不大,班上一拨,研究所一拨,基本都是Omega,少数是Beta。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很亲密,只是偶尔聚在一起谈论学习方面的问题,这种程度自然不会了解到那隐秘的事。
至于旧识,他对思夏的过去了解得不多,学生档案里可以挖掘的东西少得可怜,亲属关系那部分甚至没写父母的情况,只填了一个爷爷的联系方式。一次他问起,思夏正同他闹别扭,沉着脸回道:“我讨厌别人对这些事问来问去的,又不是要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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