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才他见她跌倒,连片刻的迟疑和不忍都没有,仿佛只是甩掉了一团经年的垃圾。
嘴唇连带身体抖了片刻,她终是出声哭了起来。
洛璨根本无暇关心她的姿态,两步跨到电梯门前,电梯门已拢成了一道细线,思夏的脸就那样消失在他的视界里。
他疯了一般反复按下行的按钮,然而电梯已经开始运行。等他咚咚咚踩着楼梯到餐厅一楼,已经遍寻不得思夏的身影了。
餐厅外开始下雨了,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
耳边唯余淅沥的雨声,眼前一片模糊的灰白色。
整个世界忽然就变得虚幻,缥缈,只有心口的疼和背后的冷汗是真实的。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天与地,脚步踟蹰,不知何去何从。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了震,才把他拉回了真实世界。
小跑着上了车,他边往教学楼方向开,边拨通了思夏的电话,然而响了三声就被挂了,再打对方依旧是拒接。
他一直打一直打,打到上课;又在课间一直打一直打,打到上第二节 课。
有时候思夏完全不接,有时候会直接掐掉,总之永远打不通,却又没有彻底拖黑他。
所以他就像彰显诚意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拨那个号码,一边拨一边抽烟。
半包烟变四分之一包烟的时候,他还是没打通,不过收到了一条信息:
“【Z】:22:00。”
于是,晚上十点,他乘电梯准时来到宿舍楼顶层。
公学的宿舍全是单人套房,厅和厨卫兼备,宿舍楼跟一般住宅楼差不多,不过因为能入校的学生有限,所以楼层建得不高。即便如此,楼里也住不满人,住最顶层的更是屈指可数。
二年级的时候,洛璨用学生会的名义在顶层租了一间宿舍,方便他们临时开会用。直到有一回,他让周思夏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之后,这里便成了两人密会的场所,久而久之,他们便习惯于直接发给对方一个时间,意思就是在那个时间点两人到这里见面。
后来他们关系越发亲密,他就常常来。思夏成人之后,他也开始留下过夜,但并不是天天都如此,有时候是为了避嫌,有时候则是因为两人还有各自的事要做。
忐忑地开门进屋,他发现思夏正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坐在餐桌边噼里啪啦地在笔记本上敲字,两只脚踩在椅子上,下巴抵在膝盖间,人缩成了玉雪可爱的小小一团,躲在显示屏后面,只有声音是冷冷的:“原地站着,不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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